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各地官吏、衙役突然意識到,這些以往并沒有被大人物們看在眼裏的芸芸衆生,他們并非真的好壞不分,可以随意操縱、愚弄。
這一天,很多人因爲百姓們對虞子祯的自發跪拜和真誠感激,恍然驚覺虞子祯某些在他們看來愚不可及的行爲,或許在不久的将來,就會爲虞子祯帶來莫大助力。
啓民智,這是一件在他們看來極難做到,就算做到了也會嚴重威脅到以虞子祯爲首的統治階級的事。
他們認爲虞子祯這行爲是危險的,是不利于她統治這個國家的。
可現在看來,有她“收民心”的這一舉動在前,那些原本極好糊弄、極好利用的普通百姓,以後就算真的眼界開闊了,個人能力上來了,他們也不會是虞子祯治理國家的阻礙。
不僅不會是阻礙,他們甚至會成爲虞子祯推行她治國理念的最堅實後盾。
屆時,虞子祯指哪他們打哪,原本有着超然地位,時不時甚至還可以和皇帝掰掰手腕的世家大族,又哪裏還會再有如今的超然地位。
不少世家出身的官員因爲這一幕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他們忽然意識到,在他們因爲虞子祯超乎尋常的強勢選擇“暫時避讓”時,他們就已經開始一點點落入下風了。
虞子祯在他們不敢試其鋒芒的時候大踏步前進,而他們卻因爲虞子祯的不斷前進,利益不斷受損。
然而他們現在才意識到虞子祯和以前那些讓他們“暫時避讓,以待未來”的強勢君主不一樣,并不會再給他們左右皇權的機會,明顯已經不是一般遲了。
衆人懊惱不已,爲自己和身後的家族錯失了掌握更大利益的最好時機。
這也就是虞子祯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不然她一定會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們,一點兒也不留情的反諷一句,“别說的好像你們當初選擇‘暫時避讓’,是因爲你們還有其他選擇一樣。”
當初也好,現在也罷,她可從來都沒給過那些世家大族反抗她、推翻她的機會。
他們在面對她時,隻有屈從,或者直接去死這兩個選項。
而他們很顯然并不想全家組團,一起去陰曹地府找閻王爺報到。
她一邊以自己正在坐月子爲理由,光明正大的壓榨蕭元瑾幫她幹活兒,一邊美滋滋聽着小奶音系統跟她彙報陳念之和虞子承的感情進度。
正如陳念之自己預測的那樣,她的新身份,鎮北王妃依然還是十分看不上眼。
更糟糕的是,并不知道虞子承其實根本沒有移情别戀的鎮北王妃,從虞子承迅速轉換傾慕目标的這件事上,得出了一個錯誤結論。
她認爲,自己兒子其實也并不是非之前那個商女、現在這個孤女不可,他隻是喜歡像他們這樣,相對來說比較特立獨行的姑娘。
這麽一想,鎮北王妃立馬就讓人重新幫她拟了一個未來兒媳的備選人員名單。
這一次她并沒有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選人,而是把自己的喜好和兒子的喜好結合起來,想要找出那種既同時符合了“出身高貴”“容貌姣好”“賢良淑德”“精明能幹”等重要标簽,同時又有出仕或者經商才能,能夠讓她兒子眼前一亮,進而再次移情别戀的姑娘。
客觀來講,鎮北王妃對未來兒媳的要求着實有些多了,但在她下大力氣的不斷打聽之後,她還真找出了兩個符合她最新要求的姑娘。
然而虞子承前一次之所以能夠順暢絲滑的“移情别戀”,原因卻并不是她想的那樣。
他之所以甘願背負“負心”的名頭,隻不過是因爲他很清楚,他其實根本就沒有行負心之事。
他隻是爲了能夠更加順利的促成這門婚事,所以并沒有告訴他母妃,陳念之就是他之前喜歡的那個女子。
母子倆因爲信息不對等進入新一輪的拉鋸戰,鎮北王妃被虞子承堅決不肯與她挑出來的兩位姑娘相看,氣得每天都哎呦哎呦的說自己心口疼。
至于虞子承,一開始他還溫言軟語哄着鎮北王妃,可在鎮北王妃因爲他拒不配合,所以就直接把那兩個姑娘弄到王府,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甚至因此讓他與陳念之生出誤會之後,虞子承就也變得态度強硬起來。
他們母子彼此僵持,陳念之對鎮北王府愈發心生畏懼,看在虞子承一直未改初心的份上,她并沒有提出與他一刀兩斷。
每次虞子承來找她,她對待虞子承的态度都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改變,但私底下,她卻是分了更多心力在工作上面。
因爲有前世的高科技文明做倚仗,陳念之很快就在一衆同僚的驚愕、豔羨甚至嫉妒中,拿出了一個又一個讓人耳目一新的好東西。
托她的福,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在随着時間的推移不斷穩步提升。
她的“發明創造”爲國庫賺下了大筆錢财,同時也極大方便了包括虞子祯在内的所有人的日常生活。
虞子祯雖然明知她那些“發明創造”是拿的現代高科技文明的現成兒成果,但卻依然給了她應得的榮譽和待遇。
于是在鎮北王妃和虞子承彼此僵持的一年多時間裏,鎮北王妃驚愕的發現,這次她兒子居然沒有再次眼瘸。
他後面看上的那個孤女,雖然家世極其一般,但本人卻真的極有能力。
短短十七個月的時間,她居然就從一個父母早逝、祖父母也已經于三年前亡故、自己更是身無長物的孤女,搖身一變成了朝野上下擢升最快的一位官員。
先是突兀地被虞子祯任命爲正五品的工部郎中,然後很快就用她的卓越貢獻,打了所有看不起她、陰陽怪氣嘲諷她的官員的臉。
随着她的不斷推陳出新,她的官階也從正五品一路蹿升,仿佛隻是一個眨眼,她居然就已經被虞子祯提拔成了正三品的工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