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在虞子祯撤出京城之後,周峥就主動請纓,親自來了京城。
“是。你稍等。”守門的老婆子丢下這麽一句,就慢吞吞挪着去找周峥了,既沒有關門,也沒有招呼虞子祯進門坐下來等。
虞子祯摸摸鼻子,不見外的自己走進去,關上門,坐到院子裏的石墩兒上,仰頭看院子裏已經結了小個兒青杏的兩棵老樹那彼此交疊的枝枝叉叉。
“潇弟。”清朗的男子聲線很快響起,虞子祯轉頭看去,就見周峥正大步流星朝她這邊走。
她站起身,拱手笑着喊了一聲,“族兄,好久不見。”
周峥擡手示意她跟自己到堂屋落座,“确實好久不見了,不知潇弟最近所行之事可還順利?”
“非常順利。”虞子祯擡腳跟着周峥進了堂屋,“不然我也不能這麽快就來找你。”
周峥合上房門,膝蓋一彎就要給許久未見的虞子祯行個大禮,“周峥見過主上。”
虞子祯托住他一條手臂,“不必多禮。”
兩人在書桌兩側落座,虞子祯單刀直入的問周峥,“現在我們在京城一定有多少能打的人?”
“六百。”周峥有些小自得,這些可都是他以各種名目慢慢安排進來的,爲了不引人注意,他這段時間着實花了不少心思在裏面。
虞子祯眉梢微挑,“有這麽多我就放心了。”
她把自己的行動計劃跟周峥一一道來,“我打算先去刺殺盧潼和他長子,等我得手了,你的人再去西門把城門打開。”
“西門?”
虞子祯帶頭,“東門我會交給其他人。”
鄭家食肆那對夫妻的大兒子鄭通已經平安歸來,托他那位上官的福,他沒有再回邊境,而是留在京城的五城兵馬司做了個能夠就近照顧家人的混日子的小武官。
還有曾經和她做過極短一段時間同窗的衛衡,他可是欠了虞子祯大人情的,虞子祯在離京之前,就已經托付了他幫自己照應以柳漳爲首的,因爲皇家獵場一事得罪了盧氏某些纨绔子弟的四百多名禁衛軍将士。
以柳漳爲首的禁衛軍将士,這些年在虞子祯的暗中庇護下,日子過得都還不錯,甚至包括柳漳在内的十幾個人還都小小升了一階甚至兩階。
但在虞子祯離開後,沒了那個在背後庇護他們的人,盧氏那些纨绔子弟卻難保不會繼續锲而不舍的找他們麻煩。
虞子祯對衛衡的要求不高,她并沒有期待對方爲了柳漳他們硬抗盧氏的那些纨绔子弟,她隻要求衛衡能在恰當的時候幫他們避開某些要命的陰謀與陷害。
衛衡答應了,并且還一直兢兢業業的派人盯着盧氏一族和禁衛軍那邊的動靜,然而讓他比較無語的是,他這個虞子祯留下的後手,居然一直沒能在柳漳等人身上發揮作用。
虞子祯雖然人離開了,但她帶給盧氏一族的壓力卻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沉重了。
盧氏一族的那些纨绔子弟還沒來得及因爲盧氏一族在黨同伐異這件事上的全面勝利得意忘形,虞子祯就已經在京城之外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洶湧浪潮。
她驚掉人下巴的強勢崛起,衛國公在她爆出女子身份時對她的強力聲援,鎮北王和靖國公最終也紛紛加入共誅盧氏的讨逆聯盟,她在所有人都還忙着備戰的時候突然出擊,眨眼就帶着大軍一路攻城略地來到了通州地界
每傳來一次和她有關的消息,盧氏的族人、朋黨就會不可避免的不安、惶恐一次。
再加上盧氏嫡支,大房和二房之間的不和睦由來已久,盧潼這個二老爺的權柄越大,大房他的好侄子們就越是心下意難平。
作爲盧氏一族的嫡長房,他們所有人都認爲,他們才是盧氏一族最該掌握至高權柄的人。
盧潼一邊要應付外面的各種亂象,一邊還要彈壓家裏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子,焦頭爛額之下,态度和手段自然就難免激烈了點兒。
他這一上雷霆手段,不僅他的好侄子們,就連盧氏一族的其他人也不由自主跟着老實起來,柳漳等人因此躲過一劫,并沒有遭遇排擠、打壓之外的其他危機。
衛衡慶幸之餘,又難免有些遺憾自己沒能爲虞子祯盡一份力。
至于虞子祯的女子身份,對母親和妹妹幾乎百依百順的衛衡表示,女子又如何?女子也可以有本事,有謀略,也可以身居高位,執掌大權。
這時候的衛衡還不知道,很快他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幫虞子祯做些事了。
虞子祯從周峥那裏出來後,先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自己重新換了一張臉,換了一身相對光鮮的衣衫,戴了幾樣配飾,然後才跑到衛府光明正大求見衛衡。
衛衡不認識這個叫周潇的冒昧來客,但他卻很熟悉虞子祯的字迹,所以在看見拜帖的那一瞬,衛衡下意識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快,快請.周公子進來!”
小厮應聲而去,衛衡則是既激動又憂慮的開始打發閑雜人等。
等到虞子祯跟着他那名心腹小厮走進他書房,他院子裏的下人,都已經被他趕走了九成有餘。
把絕對信得過的兩個下人打發到外頭守門,衛衡一臉激動的盯着虞子祯,“你”
“衛兄,好久不見。”虞子祯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抹了把臉。易容技能随心而動,虞子祯的臉很快就變回了她這具身體的本來樣貌。
“真的是你!”衛衡雖然激動,但卻依然記得要壓低聲音,他示意虞子祯到裏間落座,“你怎麽跑京城來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
“放心,我有自保之力。”虞子祯笑着打斷他,“我來是想麻煩你幫忙聯系一下柳漳他們。”
衛衡點頭,“那我晚上約柳漳一起喝酒,他現在處境艱難,白天不方便偷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