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餌一出,那些财力雄厚的大小勢力,立馬紛紛找上他們,砸重金購買有關虞子祯的重大秘密。
虞子祯授意他們出售的,有關她自己的重大秘密一共三條。
第一條是她的女子身份,第二條是她确實就是被鎮北王府宣布死訊的那個前鎮北王世子虞子祯,第三條是她有心聯合天下有識之士共伐盧氏。
把虞子祯的身份當成把柄,躍躍欲試準備拿捏她的鎮北王府一衆人哪裏知道,虞子祯狠起來居然連她自己都賣。
自然,他們更不會知道,虞子祯不僅賣成功了,而且還因爲賣自己的情報狠狠賺了一大筆。
在陸鳴淵那兒焦急等待的幹瘦老者按捺不住,氣沖沖給陸鳴淵下最後通牒時,剛到江甯郊外的靖國公府出使人員也已經收到了靖國公八百裏加急送來的最新消息。
消息很簡單,隻有短短的三行字,但靖國公的四兒子和大孫子卻都對着那張紙條長長久久發起了呆。
此虞子祯就是被鎮北王府宣布死訊的那個前鎮北王世子虞子祯,這一點他們早就猜到了。
虞子祯有心聯合天下有識之士共伐盧氏,這一點他們其實也沒有多沒意外。
真正讓他們意外的,其實就隻有三行字裏的第一行。
女子
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女子
一個還不到二十歲,身後也沒有家族作爲依靠,自己更是在京城做了十來年人質,幾乎可以說是天天都活在别人或明或暗監視中的年輕女子
這樣的念頭,不受控制的久久在二人腦海回蕩。
不是他們不想早點兒回神,實在是,這消息真的過度勁爆了。
大齊是個妥妥的男權社會,上到皇室成員,下到平民百姓,幾乎就沒有不重男輕女的。
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一個女人想要取得成功,那難度絕對是一個男人的起碼十倍。
尤其虞子祯想要的還是那個位置,自古以來,那個位置可還沒有被女人占據過呢。
“怪不得她和她父母之間,會有嚴重到無法調和的矛盾。”久久的沉默之後,陳虎山啞着嗓子說了這麽一句。
本來是女兒身,結果卻被父母當成兒子送到京城那個虎穴狼窩,好處她因爲身份問題享受不到,危險她卻被迫全替自己弟弟擔下了,這事兒換成誰,誰都會心裏不平的吧?
尤其她娘鎮北王妃,對她連哪怕一丁點兒的慈母心腸都沒有,把年紀那麽小的女兒李代桃僵送到京城,她不僅不愧疚,反而還挖空心思,想着怎麽一直把她當成聽話的傀儡,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還有鎮北王,他妻子用女兒代替兒子他能不知道嗎?那封請封虞子祯爲鎮北王世子的折子可是鎮北王親筆寫了讓人送到京城去的。
再加上他迫不及待宣布虞子祯死訊,着急忙慌改立虞子承爲世子的這一系列騷操作,他就是再怎麽粉飾太平,虞子祯肯定也不會相信他對自己有所謂的父女之情。
陳虎山将心比心,覺得如果是他攤上這樣偏心、冷血的父母,他也絕不會對他們有任何的孺慕之情。
同樣心緒複雜的靖國公四兒子看他一眼,“你們當初一起求學,你就一點兒也沒懷疑過她的真實性别嗎?”
陳虎山苦笑,“你會懷疑一個能按着你暴打,喝酒比你還兇,每個月都要組織義診,親自上手給貧苦百姓診脈治傷,種地養殖全不嫌髒,甚至還研究出了新式漚肥法的同窗是姑娘嗎?”
“四叔,不是你侄兒我粗心,是她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姑娘家該有的那些特征。”
“你看看其他和她一樣出身勳貴之家,生來就金尊玉貴、錦衣玉食的天之嬌女是個什麽模樣,再看看你侄兒我,不,更确切來說,你應該立馬回憶一下您那寶貝兒子是個什麽模樣。”
“一個和你兒子一樣風格的人,扮相上再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女子特征,你會閑着沒事兒去懷疑人家的真實性别嗎?”
靖國公的四兒子控制不住的黑了臉,和天生一張娃娃臉,每天都笑得格外燦爛,而且還一笑就會露出兩顆可愛小虎牙,看上去好像還沒長大的陳虎山比,他兒子确實要更加糙漢子一些,可這臭小子就這麽明晃晃的說出來,靖國公四兒子的護短心思頓時就發作了。
他瞪了一眼明顯是在故意氣他的陳虎山,“你說話就說話,平白無故拉扯你堂弟做什麽?”
陳虎山聳聳肩,“我這不是爲了讓四叔你能夠更好地了解虞子祯嘛。”
爲防他四叔揪着這話題繼續讨伐他,他飛快地又接了一句,“我就這麽和你說吧,就算是每天都要跟着家人一起爲生計操勞的普通農家女,人家也絕對做不到像她那樣全不避諱。”
起碼在陳虎山的印象裏,農家一年一度的漚肥大計,基本就都是家裏男人在操持的。
還有給貧苦百姓診脈治傷的這件事兒,尋常醫女誰會一點兒也不顧忌的就去接觸那些男患者啊?
人家要麽供職太醫院,爲皇帝、後宮妃嫔、官家夫人服務,要麽就隻服務自己所在地區的女性病患,可不會像虞子祯似的,連斷腿的男人她都治療過不止一個。
這種完全把自己當男人的女人,他到底得是什麽樣的腦回路才會去懷疑人家的真實性别啊?
說得靖國公四兒子啞口無言的陳虎山不知道的是,這會兒三觀炸裂的遠不止他一個人。
包括盧氏一族在内的、京城所有見過虞子祯的人,以及已經離開京城的房懷英、蕭元瑾、皇帝、二皇子、蕭韶恪等人,大家先是難以置信,然後又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不明白,虞子祯是怎麽做到把自己僞裝的完全不惹人懷疑的。
行爲舉止上或許可以通過模仿别人和心理暗示做到,但她的身材,她是怎麽做到一點兒也不被别人發現破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