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妃蹙眉,“你覺得那個孽女能同意?”
虞子承歎息,“這就要看父親能開出什麽樣的條件,以及,長姐是不是真的是您所說的那種性格了。”
鎮北王妃冷哼,“以我對那孽女的了解,她是絕對不會乖乖把到手的權勢再讓出來的。屆時你父王必會遷怒你我,我們得早做準備。”
鎮北王妃覺得,她可比鎮北王、比虞子承要更加了解忤逆不孝、狼心狗肺的虞子祯。
虞子承繼續歎氣,“可我們能做什麽呢?長姐那裏,我們鞭長莫及。”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虞子祯根本就不聽他母妃的,他母妃說什麽都不會管用,甚至對方還很有可能會故意跟他母妃對着來,但虞子承又不想再繼續刺激自己親娘的敏感神經,所以就換了個委婉一些的說法。
鎮北王妃不知自己兒子心中所想,她吩咐虞子承,“你去找你舅舅,讓他們務必在出使隊伍裏安插兩到三個我們的人。”
“您要做什麽?”虞子承擔心,鎮北王妃壓不住脾氣,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激化她和虞子祯之間的矛盾。
“提前表明立場。”鎮北王妃當然不會那麽蠢,她雖然厭惡虞子祯,但在維護自己和虞子承的利益時,腦子卻一向清楚得很。
她寫了一封有史以來語氣最軟和的信,試圖以“親情”和虞子祯的“女兒身”爲砝碼,說服虞子祯将到手的權勢讓出來。
信的末尾,她表示,若虞子祯真的一點兒也不顧念他們夫妻對虞子祯的生養之恩,那她即使再心痛,也會對外公開虞子祯的女子身份。
鎮北王妃授意自己兒子,先把這封信“偷偷”拿給鎮北王過目。
她如此這般說了一通,虞子承聽完,又看過鎮北王妃給虞子祯寫的那封信,覺得自己母妃的計策不錯,于是就乖乖照着執行去了。
虞子承把鎮北王妃寫的信拿給鎮北王看,“母妃擔心長姐被一時的權勢富貴迷了眼,所以才寫了這樣一封信吓唬長姐。”
“可兒子擔心,萬一長姐的女子身份洩露出去,長姐的那些下屬會以此爲由對她痛下殺手。”
“思來想去,兒子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能瞞着父王您。畢竟隻有您,才有那個能力在長姐遇到危險時護住長姐。”
鎮北王一目十行看完信,“你做的對。”
他對虞子祯的生死倒是不怎麽在意,但虞子承的話也确實提醒了他,他覺得自己确實應該做兩手準備。
他沒有告訴虞子承的是,虞子祯背着他搞出這麽大事兒,他心裏對她其實很不滿。
那份因爲虧欠了虞子祯而生出的懊悔、遺憾隻出現了不長時間,鎮北王就忘記了自己和鎮北王妃對虞子祯做過的那些事。
他不僅用一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輕飄飄略過了虞子祯曾經遭受的那些不公正待遇,而且還扣了個忤逆不孝的大帽子給虞子祯。
當然,這些念頭目前他還隻是放在自己心裏打轉,畢竟眼下他還需要扮演一個慈愛的好父親。
但如果虞子祯不領情,甯願被他們公開女子身份,也不願意把到手的權勢拱手讓人,那他确實需要提前做好接收虞子祯地盤的準備。
這一次,他可不能再讓别人搶先一步,吃下他盯上的東西了。
這麽想着,鎮北王果斷喊來了他麾下的其中一員大将。
硬着頭皮,帶着鎮北王精挑細選出來的使者隊伍趕赴江甯的蔣先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踏入虞子祯勢力範圍的第二天,鎮北王麾下的其中一員大将就已經帶着鎮北王撥給他的五萬兵馬,浩浩蕩蕩壓到了北境與東部的邊境線上。
托小奶音系統的福,虞子祯早在鎮北王調兵之初,就已經對他的行動了如指掌了。
這些天,她就擎等着他的人辛辛苦苦跑過來自投羅網呢。
帶着二百個精兵、三十多個随從、兩個鎮北王妃娘家人的蔣先生,才剛走進虞子祯勢力範圍内約莫五十裏,一夥兒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山匪就把他們直接包了餃子。
他們連虞子祯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強勢分開,分别送到了再也見不到外人的礦洞、山寨等處。
那二百個精兵,負責管理礦場事務的陳澤不敢放松對他們的監管。
在負責劫人的“山匪”把他們和鎮北王妃的兩個娘家人全都送進礦洞後,他不僅立刻給他們上了木枷、腳鐐,而且還讓人專門在給他們的食物裏摻了會定期發作的慢性毒藥。
“先停他們三天食水,等他們實在受不了了,求着要吃東西了,你們再給他們每人一碗加料的野菜糊糊。”
“記住一定要看着他們全都吃下去,敢挑三揀四浪費糧食的,就接着讓他們斷水斷食。”
陳澤的下屬也從那些精兵身上感受到了危險氣息,他們很清楚,這些家夥如果他們管控不住,那最後倒黴的肯定就是他們這些要每天和對方接觸的人。
爲了自己的小命兒和前途着想,他們誰也不敢應付了事。
每一個可能會造成動亂的北境士兵,他們都眼瞅着對方吃下了加料的野菜糊糊。
至于蔣先生和他們隊伍裏負責一應雜事的那三十多個随從,虞子祯則是讓人把他們送到了距離礦場約莫四十裏路的那座山寨。
正好,那座山寨是新建的,千頭萬緒的活計都正等着有人去幹呢。
蔣先生他們去了那兒,建房、修路、開荒、養殖.絕對閑不着就是了。
被抓走的蔣先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失敗方式居然不是被虞子祯羞辱、驅趕或者避而不見,而是還沒見到她人就被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一群“山匪”劫持。
他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幾乎立刻就已經懷疑上這些山匪的真正身份了。
畢竟,誰家的山匪也不會有這麽齊全的藤甲、這麽正規的武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