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虞子祯的下屬們按照她的要求,到縣衙各處把漏網之魚全都抓回來,縣衙門口早就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
在衆人的灼灼目光下,虞子祯讓人宣讀了那些官吏、衙役自己供述的一應罪行,由于他們個個手上都有不止一條人命,虞子祯幹脆直接給了他們所有人一個一起再世爲人的機會。
讀完那些人罪狀的親衛退開後,圍觀的百姓不出虞子祯預料,果然因爲内心的怨恨和憤怒,對着跪在那裏的官吏、衙役動起了手。
他們或是扔臭雞蛋、爛菜葉,或是扔石頭、瓦片,或是用長棍、鋤頭之類的東西,用力猛砸自己早就盯上的某一個甚至某幾個大仇人。
有群情激奮的這群人主動出手,虞子祯甚至都沒來得及下令,讓自己的親衛們對那些官吏、衙役處以斬刑。
“主子,這樣不會引發民亂嗎?”眼看着那些官吏、衙役居然直接被豐縣百姓打死了,玉衡頓時憂慮起了自家世子和他們這些親衛的安全問題。
虞子祯老神在在摸着自己的手弩,“放心,他們不敢的。”
她太了解這些底層百姓了,這些人如果不是實在沒了活路,在面對欺壓、盤剝和惡意傷害時,他們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忍氣吞聲、一再避讓。
若非如此,豐縣的這些官吏、衙役也沒那個本事一直在這作威作福。
很快,豐縣百姓就用他們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虞子祯這一推斷的正确性。
在那些官吏、衙役全都被他們活活打死之後,那些原本還十分兇惡的百姓,頓時就又恢複到了他們之前那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有些後怕的迅速遠離了殺人現場,剩下的大部分人則是要麽默默流淚、要麽嚎啕大哭。
虞子祯靜靜聽着他們或大聲呼喊、或小聲念叨自己的親人、朋友,聽着他們跟那些無辜的死難之人說,他們終于爲對方報仇了。
一直到所有人都恢複冷靜,虞子祯這才讓人把自家親衛搜出來的米面、金銀搬出一部分。
在場所有人,不分年紀、性别、出身,每人都從虞子祯的親衛們手上領到了一兩碎銀和約莫十斤的精米精面。
等到過來圍觀兼領東西的人全都陸續散去,虞子祯又讓自己親衛跑了一趟城西的貧民區。
他們在那兒雇了幾個幹活兒利索的幹淨婦人,讓她們幫着把剩餘的面粉全都做成餅子、饅頭。
這些餅子、饅頭,少部分是虞子祯他們要随身攜帶當幹糧的,大部分則是虞子祯爲城外破廟處聚集的那些乞丐準備的。
那些人當中的絕大多數人之所以無家可歸,淪爲乞丐,其實也都是拜那些貪官污吏所賜,虞子祯既然給城裏那些勉強還能正常過日子的人分了糧食,自然就也不會忽視掉城外破廟裏那些處境更慘的人。
除了提前做好的饅頭、餅子,虞子祯還另外給他們準備了碎銀、大米、肉食和蔬菜。
肉食和蔬菜也跟米面一樣,都是那些貪官污吏早前囤下的,因爲量少,虞子祯并沒有把它們拿出來派發,爲了不浪費,她決定直接把那些東西全都打包了送到破廟那邊。
值錢的金銀珠玉、珍貴藥材、古玩古畫之類,虞子祯全都悄默默收進了系統倉庫。
衣服被褥、桌椅床榻、布料綢緞、瓷器擺件、茶葉酒水之類的東西虞子祯就沒拿了,她覺得等他們走了,這城裏膽子大些的百姓估計會溜進來撿個漏兒。
反正她已經發了一筆大财,虞子祯不介意從手指縫裏漏一些出去,多給豐縣這些日子苦哈哈的人喝一點兒湯。
離開豐縣後,虞子祯在自己的前進方向上又找了一個縣城進入。
這一次她沒有再遇見豐縣那樣的奇葩官吏和衙役,但卻在茶樓驚聞自己的死訊,并且還被動聽了不少茶客們腦洞大開的猜測。
虞子祯的親衛們都是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所以在聽到别人大喇喇讨論虞子祯“死因”的時候,有暴脾氣的親衛差點兒就跑去掀人家的桌子了。
還好虞子祯反應快,一句“回來”又把那幾個暴脾氣的親衛給按下去了。
“主子。”親衛們都覺得這事兒萬分棘手,同時也很不齒鎮北王夫妻的冷血涼薄。
他們家世子入京爲質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鎮北王居然這麽迅速的過河拆橋,且還是拆的自家親骨肉,這也太讓人傷心、憤怒了。
迎着衆人眼巴巴望過來的凝重眼神,虞子祯笑着捏起一塊茶點,“都快點吃,吃完了咱還得逛街補貨呢。”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虞子祯并不打算在這兒跟自家親衛探讨這事兒。
衆人見她情緒穩定,雖不解但到底還是略微放了些心。
按照虞子祯所說,衆人三下五除二喝完壺裏的茶水、解決掉桌上的所有茶點。
玉衡叫過小二拿錢付賬,虞子祯等人則是收拾東西,排成直線緩步出了茶樓。
他們今晚是要住在城裏的,所以從茶樓出來之後,虞子祯就派了兩個人去找合适的客棧,而她則是帶着剩下的絕大多數人沿街采購。
一直到兩撥人辦完事彼此會合,虞子祯又帶着他們在這縣城的一家老字号吃過晚飯,衆人這才回到他們租住的客棧小院。
“關于鎮北王府對外宣稱,我死于盧氏一族暗殺的這件事兒,你們怎麽看?都說說吧。”
玉衡第一個發言,“他們應該是想爲自己起兵勤王再加一點籌碼。”
虞子祯點點頭,“有這個原因。”
“他們還想趁機搶走您的世子之位。”暴脾氣親衛之一、娃娃臉的天恒氣得臉都紫了,“這些人真的太過分了,有危險的時候就把您推出去當靶子,有好處了他們又”
嘭的一聲,天恒被玉衡在桌子底下目标精準的狠狠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