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道:“我沒事的,爹那裏我也會好好照顧。”
最後一個在他身邊的朋友也走了,他又變成了孤身一人,難受肯定是無可避免的,但這種難受畢竟還在可控範圍。
不像之前看見隻能卧病在床的衛國公時,那會兒他是真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房懷萱卻沒有因爲房懷英這麽說就立刻離開,她笑着給自家弟弟倒了杯茶,“說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現在父親身體大好,你是不是也該說親、成家,爲咱們家延續血脈了?”
房懷英:???
房懷英萬沒想到房懷萱居然會跟他聊到這個話題,他先是疑惑再是震驚,“父親還沒徹底好起來呢,姐你”
“父親隻是需要一些時間靜養,我相信他一定也很希望看到你娶妻生子。”
“祖母和叔叔們對你那個樣子,你沒辦法把他們當成親人對待我理解,但我也不希望你還和以前似的,幾乎每天都形單影隻孤零零的。”
她出嫁了,她父親就算病好了,肯定也會被公務占去大半時間,現在的房懷英,隻會比年少時剛來衛國公府時更加孤單。
房懷萱不想他過那樣的日子,所以才會在父親身體情況穩定下來之後,提出要幫房懷英說親。
房懷英見她一臉認真,隻好也拿出自己的認真和誠懇,把心裏話說給房懷萱聽。
他道:“父親打算在病好後把那兩家全都分出去,這事兒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屆時咱們府上肯定還有的亂,在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前,我實在沒心情,也沒時間考慮成親的事。”
房懷英沒說的是,就算二房、三房的那兩家人真的被衛國公強勢清了出去,衛國公府老夫人肯定也不會放棄衛國公府的榮華富貴,她雖然偏心二兒子、三兒子這兩家人,但她卻也同樣舍不得大兒子衛國公能夠帶給她的尊榮與富貴。
有她這個把房懷英當成眼中釘,一心隻想把大兒子的一切全都留給二房、三房幾個孫子的長輩在府裏,以後衛國公府也必然太平不起來。
真正疼女兒的好人家,誰會願意把自家精心教養出來的寶貝疙瘩,丢進火坑,任人磋磨?
至于那些看中了衛國公府的權勢地位,願意把女兒嫁進來的人家,他們這般唯利是圖,衛國公和房懷英卻又沒辦法放心地與對方結親。
房懷萱做了這麽多年的當家主母,其實比房懷英還要更清楚他的親事真的很難找到四角俱全的,可問題是,這世上又哪來的真正四角俱全的親事呢?
就連她這個婚後生活過得十分舒心順意的,外面都還有大把人這樣那樣的講究她、講究她婆家呢,就更别提那些婚後生活過得十分憋屈,甚至堪稱水深火熱的了。
房懷萱也不指望她能給房懷英找一門這也好、那也好,讓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親事,她隻想延續自己父親在爲她找婆家時的思路,給房懷英找一門能讓他感受到幸福、溫馨和踏實的婚事。
然而房懷英的追求顯然和她不一樣,對房懷英來說,妻兒可以沒有,但卻不能有了之後和自己一起經受侮辱、磋磨和各種潛在危險。
他拒絕了房懷萱的好意,并表示自己近幾年都隻想協助衛國公守衛西疆。
房懷萱不是個會打着“爲你好”的旗号強硬安排别人人生的人,她雖然很遺憾弟弟的執拗,很擔心弟弟的處境,但卻并沒有非要說服房懷英按自己的意思行動。
虞子祯不知道自己留在西疆的兩大“門神”,其中之一居然因爲處境艱難,并不打算在短時間内成親。
她在離開西疆後,就開始光明正大接觸她布在京城以西的部分人手了。
那些以鄉紳、商戶、镖頭、山長、匠人等身份,分散在西疆與京城之間各州各縣的她的下屬,已經被她按需召集到了某幾個固定地點。
這些人會在那些仍然隐于民間的虞子祯其他下屬的支持下,拉起一支足以與虞子祯在東部地區的下屬遙相呼應的隊伍。
他們的任務和虞子祯在東部地區那些下屬的任務大同小異,在虞子祯趕往西疆的這一路,以及她在西疆逗留的這些天,他們就已經按照虞子祯的指示,迅速占領了一些關隘、險地、城池,并且還在這個過程中收編了不少當地駐軍,以及部分願意加入他們的普通百姓。
等到虞子祯從歸屬西疆的兩州十二縣出來,負責收攏西部地區她麾下大半武裝力量的開陽和天權不僅已經整兵完畢,而且還和北境的鎮北王前後腳打出了“清君側、誅叛逆”的大旗。
開陽是她麾下一對以武功、氣力見長的親兄弟,哥哥顯于明面上,是虞子祯在西部地區這支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弟弟隐于幕後,專司募兵練兵和偶爾的刺殺暗殺。
至于天權,這位和蔣雲杉的遭遇差不多,但卻比蔣雲杉還要智計百出、博學多識。
他在落難時受過代号開陽的那對兄弟大恩,所以在對官場和朝廷死心之後,他就一直和那對兄弟比鄰而居,彼此照應。
虞子祯是在數年前,她洗劫那些貪污赈災錢糧的貪官時認識的他們,彼時那對兄弟因爲自己和周圍鄉親全都渴的餓的活不下去,也和虞子祯一樣打起了劫富濟貧的好主意。
他們不是虞子祯,沒有系統這種超級外挂,所以每次下手之前都必須慎之又慎的先調查、再行動。這麽做在正常情況下當然是完全正确的,奈何他們遇上了虞子祯這個搶生意的。
每一個他們瞄上的貪官污吏,他們都沒能真的偷盜成功。
一開始是他們看好的目标被人提前截胡,他們好不容易做好準備潛進去,結果卻無論摸到哪個庫房、院落,裏面的值錢東西都遠不是他們認知中的那樣又多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