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暮色四合,她這才帶着自己的心腹侍衛們返回房懷萱的陪嫁莊子。
經過這麽多天的不斷治療,衛國公的身體已經大有起色,不僅不必再大半時間都卧床休養,而且這疼那疼的毛病也大大減輕了。
現在的他,已經被虞子祯允許每天辦公兩個時辰、活動筋骨半個時辰了。
當然,虞子祯的所謂“活動筋骨”,可不是衛國公一開始理解的打拳、耍槍之類,而是那種相對舒緩、以健身爲主要目的的養生運動。
現在衛國公身上有她劃出來的新鮮刀口,所以虞子祯隻準許他每天小幅度的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動活動身體各處關節。
不過她倒是也給衛國公圈了一些諸如五禽戲、太極之類的其他運動項目出來,并交代他在一個月後、身上的刀口徹底愈合之後再嘗試練習這些。
衛國公以前跟人學過一點五禽戲,所以在虞子祯給他列的幾項運動裏,他沒怎麽糾結就選擇了五禽戲。
見他一副恨不能立馬酣暢淋漓練上一次的架勢,虞子祯不放心的又把這事兒交代給了房懷英和那名老軍醫。
她要求這二人好好監督衛國公,以免衛國公一時手癢,在她走後自己把自己折騰到舊傷複發。
虞子祯把衛國公任性的後果說得很嚴重,吓得房懷英連自己姐姐都給搬出來了,“爹,您一定要聽子祯的話,不然我、我就讓長姐哭給您看。”
老軍醫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偏衛國公還真就被房懷英拿捏住了最大軟肋。
他一臉無奈地再三保證自己一定嚴格按照虞子祯的叮囑來,爲了取信房懷英,他甚至還把自己的心腹長随、侍衛也給叫過來,當着房懷英的面要求他們幫忙一起提醒他。
房懷英總算放下心,得償所願的虞子祯卻是收獲了來自衛國公的一個哀怨眼神。
虞子祯直接無視了衛國公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比起衛國公的心情,她更在意自己的付出和未來的大齊格局。
她不能讓衛國公因爲心急,因爲想要快點恢複就毀了她的大半努力。這人吃了她那麽多積分,花了她那麽多時間和精力,不讓她充分利用,徹底賺回本兒,她可是會直接暴走的。
衛國公不知道虞子祯心中所想,他委屈完了,就又很大氣的吩咐自己的心腹長随去給虞子祯備厚禮。
虞子祯要走的事情已經跟衛國公打過招呼,衛國公很感激她能在别人都争分奪秒籌備大事的節骨眼兒上,跟着房懷英跑一趟西疆,也很清楚虞子祯确實不能再繼續在這兒逗留下去,所以他并沒有虛言挽留,隻私底下吩咐了自己的心腹長随多給虞子祯準備值錢又方便攜帶的謝禮。
至于陸懷義父子三人,衛國公雖然很遺憾西疆即将失去三個可用之才,但正如虞子祯所說,作爲一個重情之人,他确實很能體諒陸懷義父子三人對親人的愧疚和惦念。
***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虞子祯知會過的,他們一行人離開西疆的日子,被禁止喝酒的衛國公很遺憾的端着杯沒滋沒味兒的清水,在莊子上給虞子祯辦了場菜色豐富、人員簡單的餞别宴。
房懷英和房懷萱全都抽時間趕了過來,除此之外,虞子祯還見到了房懷萱的夫婿,一個相貌俊秀、氣質儒雅的讀書人。
他和房懷萱不知道虞子祯是鎮北王世子,隻以爲他單純就是房懷英爲衛國公請回的絕世神醫。
和虞子祯前世時的情況一樣,當一個大夫的醫術高超到一定地步,人們對ta就會格外客氣有禮。
虞子祯現在就是那個被二人小心翼翼捧着的厲害大夫,衛國公身體情況的急速好轉,讓這對夫妻恨不能直接搞個香案把虞子祯給供起來。
如果不是房懷英明确跟他們說了,虞子祯在其他地方有必須去做的事,不會因爲他們開出豐厚的條件就留下來,兩人其實是想把她留下當衛國公的專屬大夫的。
被當成個香饽饽的虞子祯不僅接受了他們送來的各種餞别禮物,而且還在二人試探着提出,想要請她爲房懷萱的婆母瞧一下病的時候,同意了在飯後爲對方把一下脈。
房懷萱的丈夫喜出望外,忙讓人去接自己的老母親過來。
他母親其實沒什麽大毛病,隻不過是養尊處優的日子過久了,身體素質沒有年輕時候那麽好了,所以才會動不動就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的。
虞子祯沒有給她開苦藥湯子,隻提筆給她寫了日常的飲食和運動方案,讓她照着執行。
房懷萱夫妻齊聲道謝,并另外奉上了一份豐厚謝禮。
虞子祯也沒跟他們客氣,她這種要做大事兒的人,銀子再多那也是鐵定不夠花的。
收了用小匣子裝着的一沓銀票,虞子祯拱手跟衆人作别。
衛國公等人依依不舍送到門口,房懷英則策馬跟随,一直把她送到了十裏亭處,這才在虞子祯的一力堅持下勒馬停步。
虞子祯笑着沖他揮手,“保重,一定要活着看我拿到那個位置。”
房懷英眼角微抽,“嗯,你也要多多保重,一定要全須全尾的坐上那個位置。”
虞子祯唇角上揚,“那必須的!”
言罷,她再不停留,策馬直奔京城方向。
玉衡等人緊随其後,房懷英則帶着自己的心腹長随、侍衛,一直靜靜注視着虞子祯等人越來越小的背影。
直到他們走的再也看不見人影,房懷英這才帶着自己的心腹長随、侍衛返回衛國公養病的莊子。
“咦?你不是說要送他們到十裏亭?”看到心情低落的弟弟遊魂似的走進院子,房懷萱朝他臉前用力揮了下手。
“嗯?嗯。已經送到了。”房懷英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房懷萱對面的位置坐下,“姐你不跟着姐夫他們一起回城去嗎?”
“這麽快?”房懷萱認真看了兩眼自家弟弟的表情,“我不放心你和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