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府老夫人恨得雙眼通紅,她很想大吼一聲,“你若不往外說,誰會知道發生在衛國公府裏的事真相到底如何?”
就算衛國公真的因爲和她的争執一口氣上不來死過去了,那她也可以把這口黑鍋甩給房懷英不是嗎?
隻要能保住自己的名聲和利益,衛國公府老夫人才不介意被她拿出來頂缸的房懷英到底是不是無辜的。
至于衛國公嫡女房懷萱,衛國公府老夫人因爲她一直支持衛國公,從來也沒聽過自己的話,對她早就沒了任何的祖孫情分。
她原本就因爲不喜歡大兒媳婦而一直不喜歡房懷萱,後面房懷萱又在衛國公續娶、納妾、過繼的事情上不止一次的拒絕爲她說項,隻一味以衛國公的意見爲準,她對房懷萱幹脆連最後一點祖孫情分也沒了。
這些年房懷萱但凡回娘家,她都會仗着祖母的身份把對方叫過去,給對方難堪,讓對方沒臉。
甚至若不是顧忌着衛國公,她都想直接給房懷萱上家法、罰跪、罰抄經了。
連個看不順眼的孫女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懲治,衛國公府老夫人覺得自己這個老封君做的可太憋屈了,可偏偏她一手養大的兒子,那心早就偏到了妻兒和嶽家那邊。
她不想失去現在的富貴尊榮,于是就隻能繼續委屈自己、忍氣吞聲。
自覺受了很多年委屈的衛國公府老夫人,早就忘了當初衛國公爲她請封時她的難以置信和欣喜若狂,她現在滿腦子都隻有自己的兒子和孫女是如何的不孝順。
也是因此,她一直隐隐盼着衛國公能早點死,能早點把衛國公府交托到她的乖兒乖孫手裏。
若不是衛國公的那些心腹下屬她和她那些兒孫根本搞不定,她早就聯合自己兒孫,直接弄死衛國公,然後再僞造衛國公的遺囑了。
還有在她眼裏十分可恨的房懷英和房懷萱,衛國公府老夫人也沒打算讓他們繼續好好活着。
她想收回衛國公已經分給這倆人的那些錢财和産業,尤其是房懷萱,她可是帶走了一小半的衛國公府産業和已逝衛國公夫人的全部嫁妝。
那麽大的一筆财富,說是金山銀山也不爲過了,如果不是被房懷萱給帶走了,衛國公府老夫人覺得,她的後世子孫肯定就不必再爲銀錢發愁了。
想法很多,但卻因爲搞不定衛國公的那些鐵杆兒心腹而隻能讓所有惡毒念頭胎死腹中的衛國公府老夫人,隻能咬碎老牙,強忍下自己的滿肚子不服不忿。
形勢比人強,她隻能豁出去這張老臉,忍氣吞聲的由着這個一看就不靠譜的年輕大夫連威脅帶嘲諷。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她的好大兒衛國公根本就沒像虞子祯所說的那樣,因爲氣急攻心加重了病情。
虞子祯對衛國公裝暈的事情心知肚明,她嘴上配合着衛國公吓唬衛國公府老夫人,手上行針、開藥的時候,用的卻是另外那套她早就和衛國公商量好的、與氣急攻心完全無關的治療方案。
“衛國公需要靜養,懷英,無關人等麻煩你帶人給清出去。”
虞子祯可不會像房懷英和房懷萱似的,給衛國公府老夫人留臉面。
她把藥方拿給被衛國公長随請來的府醫,讓他先去給衛國公抓藥、煎藥,至于那些被她和瑤光揍了一頓的健壯婆子,虞子祯表示,這些人不歸她管。
衛國公府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她指着房懷萱罵,“你是死人嗎?就這麽看着别人欺負你年邁的祖母,你的孝道呢?”
房懷萱眉眼低垂,一言不發。
房懷英看不得姐姐受氣,他朝滿臉憤怒的衛國公下屬打了個手勢,那些圍在屋子外面的衛國公下屬立馬沖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擡走了那些或是昏迷或是痛哭的健壯婆子。
“老夫人,您是自己離開,還是我叫人送您離開?”
第一次這麽硬氣的房懷英其實心裏還是控制不住的有些發虛,但他不知道衛國公是裝暈的,被虞子祯的虛假診斷結果一吓唬,他現在對這位衛國公府老夫人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想繼續縱容了。
對方是他父親的親娘又如何?親娘就能爲所欲爲,不顧自己兒子的死活了?
母慈才有子孝,她既不慈,那就别怪他不顧她的臉面與死活,隻一心維護自己父親了。
衛國公府老夫人氣了個倒仰,但她到底丢不起直接被房懷英轟走的那個人,于是氣哼哼罵了房懷英和房懷萱幾句後,她就在自己心腹下人的攙扶下,逃也似的離開了。
已逝衛國公夫人的陪嫁婆子這會兒已經被衛國公的心腹下屬叫過來了,她們很遺憾那老虔婆居然跑那麽快,讓她們就算想拉扯對方也找不到機會。
“小小姐。”幾個婆子圍住精神狀态不是很好的房懷萱,七嘴八舌的或是開解她,或是問她要不要請大夫幫忙把個脈。
房懷萱努力打起精神,“我沒事,是父親。父親他”
“衛國公沒事。”虞子祯打斷房懷萱的話,“确切來說,是他的身體情況并沒有進一步變壞。”
房懷英和房懷萱唰的一下擡起頭,兩人齊刷刷将視線投向虞子祯。
虞子祯笑着示意他們去看衛國公,衛國公很不好意思的睜開眼,“吓到你們了吧?别擔心,我是裝暈的。”
不裝不行啊,再繼續和他老娘較勁兒,他就該真被對方氣暈了。
現在他康複有望,看好的繼承人也已經重新回到西疆,他實在舍不得再繼續爲了不值得的人糟蹋自己的身體、損耗自己的壽命。
他看向房懷萱,“萱兒,爹已經讓人收拾東西了,等下爹就出府住到莊子上去。有你弟弟和他帶回來的好大夫,爹的身體你不必擔憂。你家裏還有兩個孩子等着你照顧,等下你就和爹一起出府,然後在路口和我們分開,徑自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