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懷英并不知道虞子祯給自己安排了若幹後手,爲了保護這個有志問鼎天下的朋友,他并沒有告訴任何人他與虞子祯的聊天内容。
兩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在京城的消息傳開之前,行色匆匆來到西疆。
有房懷英在,虞子祯很容易就以貴客的身份進了衛國公府。
房懷英在入府的那一刻,心裏滿滿的都是喜悅和激動,他跳下馬,第一時間就要帶着虞子祯去見他養父衛國公。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被聞訊趕來的臉生家仆攔在了他父親衛國公的院子外面。
“公子請留步。”玩兒命狂奔過來的國公府二管家氣喘籲籲擋在房懷英身前,“國公爺病了,需要靜養,不方便見客,還請您哪來的回哪去吧。”
房懷英眉頭緊皺,“滾開!不然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是衛國公世子,這人就算不認識他,也該認識他身邊的某一長随、親衛才是,畢竟他們可都是他父親身邊曾經有頭有臉的下屬。
通過他們猜測他的身份還是很容易的,可這人卻在這裏稱呼他“公子”,讓他“哪來的回哪去”,這分明是不想他見到衛國公啊。
想到在他離開西疆之前,府裏就已經初見端倪的那些亂象,房懷英不由愈發擔心起自己父親的身體是否健康。
他一邊大踏步往前,一邊伸手去撥那位帶人阻攔他的二管家,然而對方卻牙一咬、心一橫,直接伸手朝房懷英抓了過去。
房懷英即使進京也不曾懈怠過對武藝的不斷精進,二管家的犯上之舉自然是無法得逞的,可他到底顧忌着自己父親,并不敢真的在他院子前面行傷人之舉。
而且這個二管家這般肆無忌憚,實在讓他很難不往壞裏想自己父親的身體情況。他怕自己一旦也行爲過激,和這些不管不顧的人真鬧起來的話,他父親的病情會因爲氣怒交加而加重。
一方雖隻是三腳貓身手,但出手卻毫無顧忌,甯願自己受點傷也要死纏爛打,更不介意鬧大,一方卻因爲種種顧忌根本放不開手腳,空有一身武藝,根本使不出來。
眼看着他們貌似還要糾纏好一會兒,虞子祯果斷出手,給那些負責阻攔房懷英的家夥全都免費贈送了一點點藥粉。
于是很快,房懷英和他那些長随、侍衛就發現,阻攔他們的人居然一個接一個的全都軟軟倒了下去。
衆人:???
虞子祯拍掉手上殘留的些許藥粉,她看向房懷英,“不是要見你父親?”
房懷英猛然回過神來,“是。多謝子祯。”
若不是虞子祯,他還不知道要和這些人糾纏多長時間。
拱手道謝罷,房懷英腳步匆匆進了衛國公的院子。
守門的兩個下人其實已經看見二管家帶着一堆人突然沖過去不知道幹什麽了,但還沒等他們走過去,弄清楚具體情況,二管家和他帶去的那堆下人就都軟軟倒了下去。
兩人正震驚着,視野範圍内就出現了好幾張他們雖然已經多年未見,但卻依然倍感熟悉的臉。
有他們随行左右,中間那個已經長大了、成熟了的年輕男子是誰,兩人幾乎立刻就猜出來了。
他們一個腳步匆匆去給卧病在床的衛國公報信,一個則心情複雜的,恭恭敬敬跪下給房懷英行了個禮,“小人見過世子。”
雖然他不知道房懷英怎麽會趕在這個節骨眼兒回來,以及他的出現對國公、對西疆來說到底是好是壞,可他卻不會對衛國公認定的世子人選表現出任何的輕慢與冒犯。
“順叔折煞我了。”房懷英親手扶起他,“我父親身體如何?是真的病到不能見人了麽?”
對上他那雙滿含擔憂的眼,順叔心氣兒一下就順了不少,“回世子,國公爺确實病了,但卻還沒到不能見人的地步。”
他是下人,不會妄議主子的母親、兄弟和侄子們,但他也不會幫着那些個喪良心的狗東西诓騙房懷英這個真正關心衛國公的人。
房懷英提着的那顆心稍微放下些許,“那我姐呢?她在家麽?”
順叔點頭,“大小姐約麽半個時辰前被老夫人叫去後宅了。”
房懷英蹙眉。他姐都已經出嫁了,能回來顯然就是因爲他父親病了,她特意回來照顧一二,這種情況下,他那位名義上的祖母居然還要把對方叫過去半個時辰?
他不知其中内情,也不好猜測那位老人家到底是又出幺蛾子了,還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姐姐,虞勝就隻能避過這個話題姑且不談。
“小人見過世子。”之前去給衛國公報信的那名長随小跑着趕過來,匆匆給房懷英行了一禮後,他伸手示意房懷英跟自己過來,“世子,國公請您進去。”
房懷英既激動又忐忑,當然,更多的還是歡喜,闊别多年,他總算又能在父親膝下聆聽教誨、略盡孝道了。
滿心滿眼隻有面前那扇房門的房懷英甚至忘記了他還帶着個虞子祯,聽到衛國公要見他,他腳步加快,頭也不回地就跟着那名長随離開了。
虞子祯撫額,但卻沒有出聲提醒。
倒是順叔看出了點不對勁,他将詢問的眼神投向房懷英的長随和侍衛們。
虞子祯沒讓那些糾結、猶豫的侍衛、長随遲疑太久,她主動介紹自己,“在下是世子的朋友,同時也是個醫術不錯的大夫。”
順叔:???
順叔下意識擡眼,打量了一下這位很有些自賣自誇嫌疑的年輕人。
房懷英的長随和侍衛們表情複雜,他們因爲房懷英的關系沒少和虞子祯接觸,知道她說自己“醫術不錯”都是謙虛了的,可問題是,這話她留給别人說,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自己誇自己什麽的,這位鎮北王世子就不覺得羞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