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事态發展了如指掌的虞子祯微微一笑,“不行的,流落出去會成爲别人追蹤你的線索之一。”
蕭韶恪一聽頓時苦了臉。
虞子祯歎口氣,做出一副無奈妥協的樣子,“既然皇叔實在不願意回去,不如就先從我這裏拿一些金銀之物吧。啊,對了,尋常衣衫我這也有,您先湊合着挑一件穿。”
蕭韶恪大喜,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從“大皇子”這裏拿了五百兩銀票、一些碎銀和十片金葉子。
在一旁看着的虞子祯眼角直抽,拿别人的錢居然好意思拿一大半,這家夥果然和二皇子是不一樣的。
若不是她瞄上了對方的多年積蓄,就沖對方的這個态度,她高低得把這家夥給趕出去。
皇帝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可憐蕭韶恪這些年處境艱難,所以并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幫他一些,可對方居然拿走了錢匣子裏的大半錢财,皇帝對他的那股子同情和憐憫頓時煙消雲散。
蕭韶恪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過于貪心,他一邊從大皇子的衣櫃裏挑揀看得順眼的衣衫,一邊厚着臉皮對皇帝和虞子祯道:“皇兄、大侄子,我的那些東西我也帶不走,不多帶點錢我實在不放心。大侄子你也是的,私房錢怎麽就這麽點兒。”
虞子祯嘴角抽搐,合着他拿走自己六百多兩都還嫌少?
她可不慣着蕭韶恪,“皇叔既然嫌少,不如回自己寝宮多取一些?侄兒我平時出去玩的時候比較多,開銷确實比皇叔要大一些。”
蕭韶恪一聽頓時不吭聲了,他才不要冒着風險再回去。
厚着臉皮選了一身全新的尋常衣衫穿上,蕭韶恪一臉疑惑的盯着“大皇子”遞給他的深藍色發帶,有點兒不明白他幹嘛給自家一根短短的緞帶。
爲了他頭上那頂值錢的金冠,虞子祯隻能好聲好氣給他解釋,“既然僞裝了,那就僞裝的徹底一些。你腳穿宮靴、頭戴金冠,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不對勁。”
蕭韶恪恍然大悟,對大皇子之前能夠多次出宮的事情頓時愈發羨慕起來。
他不會梳頭,虞子祯隻能讓假扮成大皇子心腹内侍的她的私兵,給蕭韶恪梳了個外面常見的簡單發髻。
在她那名私兵給蕭韶恪梳頭的當口,虞子祯從自己袖子裏摸出一張路引放到桌上。
瞄到她手勢的那名私兵在給蕭韶恪梳好頭發之後,趁他不備直接把他給打暈了。
皇帝張口結舌,呆呆将視線轉向坐在那假裝大皇子的虞子祯。
虞子祯朝他露出個笑臉,然後幹脆利落的吩咐那名私兵,“把他送出去,銀票和路引用油紙給他包好。”
她眼神示意的方向是大皇子的卧室,私兵當然明白虞子祯這是讓他從密道出去。
謹慎起見,即使蕭韶恪已經暈倒了,但給他梳頭的私兵卻還是用黑布把他眼睛蒙上了。
虞子祯答應給他的銀票,和她提前摸出來的那張路引,則是被另外一名私兵用油紙層層包裹,以免被水打濕,白白浪費掉。
此時的蕭韶恪還不知道,就因爲他一時的貪心和自私,虞子祯就放棄了原本派人護送他平安抵達江南的想法。
謹慎起見,虞子祯還在她那兩名私兵離開前叮囑他們,“讓人從東門出去,把他送到五百裏外的随便哪個縣鎮。”
以現在的事态進展來看,盧潼明天應該就會帶兵進宮了,也就是說,他們最遲明天就會離開皇宮、逃出京城,那麽她隻要讓蕭韶恪在明天之内反悔的機會就可以了。
私兵們答應一聲,帶着蕭韶恪從密道走了。
皇帝從虞子祯下達的命令裏聽出了她對蕭韶恪的不待見,知道她肯定不會像護着二皇子那樣護着蕭韶恪,心情從失望蕭韶恪的自私行爲轉變成同情他踢到鐵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虞子祯這麽做,他其實也是出了一口悶氣的。
和蕭韶恪不一樣,曾出宮開府,和妻子一起精打細算過日子的皇帝很清楚,這些錢雖不能讓蕭韶恪大富大貴,但卻足夠他在民風淳樸的小地方置辦一些田地、一處民宅,從此隐姓埋名的過安穩日子。
以蕭韶恪的樣貌和才學,皇帝相信,他肯定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營生、娶到賢惠的妻子。
然而皇帝不知道的是,蕭韶恪所求可從來不是默默無聞的娶妻生子、平淡一生,他也不會拿着這六百多兩去置辦一份隻夠他維持日常生活的家業,更不會如皇帝所想,爲多一分開銷就纡尊降貴的去當什麽教書先生、賬房先生。
那兩名私兵把人送走後,皇帝小聲對虞子祯道:“等下我讓人把缺的銀兩給你補上。”
他兒子離開時,但凡是值錢又方便攜帶的東西,虞子祯都讓他帶走了,甚至還以銀票置換了他那些不方便帶走的貴重之物。
現在大皇子這兒的所有銀錢,都是虞子祯放出來做樣子的。
皇帝不想讓虞子祯吃虧,所以主動提出要把銀錢補給虞子祯。
虞子祯笑着朝他擺手,“陛下不必如此。等下我會親自跑一趟‘皇叔’寝宮的。”
她是那虧待自己、便宜别人的人嗎?
肯定不是的呀。
沒見就因爲蕭韶恪的自私,她都沒問他想去哪就讓人把他打暈帶走了嗎?
那他拿了虞子祯那麽多錢,虞子祯當然要連本帶利賺回來了。
等皇帝一走,她立刻就把桌上沒毒的食物收起,有毒的毀屍滅迹,然後打發走假扮大皇子心腹内侍的私兵,把自己易容成了蕭韶恪的模樣。
有些嫌棄的把蕭韶恪留下的外衫、配飾全都弄到自己身上,虞子祯大搖大擺出了大皇子的寝宮。
外面,正忙着尋找蕭韶恪的宮人一見他人影,立馬腳步匆匆迎了過來。
“殿下,您可算回來了。”
虞子祯朝他們點點頭,大踏步走進了蕭韶恪的寝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