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着一副不得不屈從于強權的屈辱表情,一臉苦大仇深的接過了那張官府一字未改的、貨不對闆的押送清單。
劉錦昌的心腹師爺冷哼一聲,一邊在心裏罵這群镖師賤骨頭,非得讓他把話說那麽明白才松口,一邊高昂着頭,趾高氣揚的邁着四方步走開了。
他不知道的是,恒泰镖局的東家哪裏是真的在和他們講規矩,又哪裏是真的被他的威脅給吓怕了,他隻是按照虞子祯說的,先給這些狗官,也給他們镖局最後一次不必走到魚死網破結局的機會。
然而遺憾的是,狗官們顯然真的都把書念到了他們的狗肚子裏,忘記了往聖先賢曾經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他們不僅貪,他們還黑心肝,要錢的同時,他們還想要包括镖師們在内的無數普通百姓的命。
莫說镖師們并不是那種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就算是,他們也不會束手待斃、坐着等死。
就像原書劇情中那些餓瘋了的流民,他們沖擊官衙和富戶、搶奪糧食和财物,最後更是直接發展成了一股直接威脅到皇室和權臣的恐怖勢力。
他們有什麽呢?别說是會武功,擁有盔甲、武器、戰馬了,他們甚至個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跟他們比,這些镖師的單個武力值可剽悍多了。
現在他們被狗官逼得隻能反抗官府,那麽官府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必然也要因爲自己的盲目自大付出慘烈代價。
在一衆官員看不到的地方,恒泰镖局的一衆镖師,配合以“貪狼”爲首的虞子祯的一衆下屬,迅速把所有的赈災錢糧都給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爲表虞子祯這個鎮北王世子絕無貪墨之意,虞子祯以“貪狼”的身份,請托恒泰镖局的東家派遣二十名他信得過的镖師,負責随隊實時跟蹤錢糧去向。
以陳慶、鄭玉芝爲首的,負責釣魚的那些镖師,則是準備好了由“貪狼”友情提供的“大禮”,坐等與狗官狼狽爲奸的那部分運糧民夫動手。
至于她自己,她要留在滄州,尋機偷出被劉錦昌存放在滄州官衙的押镖憑證,以及這些年劉錦昌和他一衆下屬絞盡腦汁搜刮到的民脂民膏。
隻要她把那張紙給偷出來,劉錦昌托了恒泰镖局押镖的事就可以當成是從未發生。
當然,就算如此,恒泰镖局也已經不适合繼續在滄州開下去了。
包括镖局東家在内的所有人,他們得在事成之後直接人間蒸發,讓劉錦昌就算想要栽贓他們也根本找不到苦主。
如此一來,就算那些親眼目睹了镖師們接手赈災錢糧的無關人等願意爲劉錦昌作證,劉錦昌這個拍闆把赈災錢糧交給一個镖局,而不是交給滄州駐軍押送的滄州知州,也必然要在镖師們全體人間蒸發的情況下,成爲赈災錢糧丢失的罪魁禍首。
看不見水面之下洶湧暗潮的劉錦昌,這會兒正和自己的寵妾一起推杯換盞,絲毫不知他馬上就會大難臨頭。
入夜之後,趁着劉錦昌去他的一處私宅見糧商、收孝敬,虞子祯悄無聲息地潛進府衙,找出了被劉錦昌存放在滄州官衙的押镖憑證。
她把押镖憑證放進系統倉庫,然後又從前衙劉錦昌的私人休息室開始,一路往官衙後宅他妻妾子女居住的地方收取所有能夠帶走的貴重物品。
順帶的,她還根據系統臨時發布的炮灰拯救任務,把那些含冤入獄的人也給放出來了。
“謝啦~”離開官衙之後,虞子祯很是壞心眼兒的朝着劉錦昌的那處私宅遙遙揮了下手。
說起來,她能這麽輕而易舉的把要辦的事情全都辦好,還是多虧了劉錦昌今天得意忘形,吩咐了大廚房批量往回買肉、買雞、買魚,讓阖府的官眷、下人、侍衛跟着一起沾“喜氣”。
若非如此,虞子祯即便想給官衙的官眷、下人、侍衛下藥,她也沒機會這樣面面俱到的照顧到他們每一個人。
善解人意的“好人”劉錦昌一聲令下,官衙内的所有人,包括獄卒在内,就都分到了人手一份的加料肉菜,正好方便了虞子祯在他們睡死過去之後爲所欲爲。
于是,當劉錦昌喝的醉醺醺,在下人、侍衛的簇擁下,從自己的私宅回到官衙,迎接他的就隻有一片寂靜的官衙,以及橫七豎八睡得十分随意的官眷、下人、侍衛。
劉錦昌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醉意直接被從脊背蹿上的涼氣激得醒了三分。
他停在官轎旁沒有立刻進門,而是沉聲吩咐自己的心腹師爺,“讓人去看看這是怎麽了。”
師爺心裏也毛毛的,他沒有隻是動嘴,而是親自帶人,小心翼翼進了官衙。
官衙裏安靜的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進去探查的十來個人一路小跑,把前衙、後宅全都跑了個遍。
“師爺,應該是有人在大夥兒的晚飯裏加了料。”
“很多今晚當值的人,全都橫七豎八睡在院子裏。”
“我們把守二門的婆子弄醒了,她們進去後宅那邊看了,夫人和公子、姑娘他們也都昏睡着呢。”
“人看着都沒啥事兒,就是、就是東西好像丢了不少。”
“.”
衆人七嘴八舌一通彙報,情況和師爺的初步推測差不多。
他問那十來個人,“可有發現可疑之人?”
衆人紛紛搖頭,“沒有,全是咱們自己人。”
師爺蹙眉,“你們再把官衙好好搜一遍,另外今晚多派些人守在大人身邊。”
衆人領命而去,師爺這才回去門外和劉錦昌彙報探查結果。
劉錦昌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他問師爺,“人都沒事兒?那财物呢?可有丢失?”
師爺點點頭,“據說丢了不少,但具體都丢了些什麽,這一時半會兒,大家實在統計不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