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着說書對她這樣的高門子弟來說應該是個新奇玩意兒,建議她去聽聽說書,結果她張口就給你來上一段,說的内容比說書先生那些陳舊故事可有意思多了。
你趁她出門去别家赴宴,勾着她鬥蛐蛐兒,好家夥,人家直接給你來一句,“蟲子有什麽好鬥的,想玩兒你直接下場和我真刀真槍的打呗。”
看她那躍躍欲試的勁兒,哪個好人家的貴公子敢點一下頭,給她機會讓她迫不及待拔劍啊?是不想要命了嗎?是活着它不美好了嗎?
有那不死心的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帶她去看鬥雞,結果鬥雞她沒興趣,吃雞她很有興趣。
兩雞還沒開始彼此争鬥呢,她就已經雙眼放光,慫恿着那個叫陳虎山的和她一起抓雞去了。
“快,虎山,幫我抓那邊那隻!看它們長得這麽精神,肉肯定筋道有嚼勁兒,好吃的很。”
倆人也不知道是真瘋真傻還是裝瘋賣傻,反正最後那些公子哥兒鬼鬼祟祟弄來的兩隻雞,都被他們大張旗鼓的送去廚下給炖了.
公子哥兒們還不敢翻臉,畢竟他們這行爲本來就是注定了會被長輩訓斥的,萬一鬧大了,有理的絕不會是他們。
到時候他們别說是保住那兩隻雞了,他們連自己的名聲和膝蓋怕是都很難保住了。
至于小盧氏最希望大皇子和虞子祯愛上的賭,那些心懷歹意,同時又有機會接觸他們的公子哥兒卻是萬萬不敢毫無鋪墊就哄着人去沾的。
畢竟虞子祯的那個狗脾氣,她要是嗷的一嗓子喊出來,或者幹脆不管不顧的鬧起來,那他們可就有大麻煩了。
巧的很,吳鳴宇也是出于同樣的顧慮,所以才不敢在虞子祯忙碌的時候失禮的進行打斷。
他故意在虞子祯周圍打轉,希望虞子祯能主動放下書本和他搭話,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麽事,可虞子祯卻每次都和眼瞎耳聾一般,根本就把他當不存在。
吳鳴宇隻能在虞子祯停下來休息時和她搭話,可問題是,在虞子祯休息時想要和她搭話的人實在太多了,且個個他都得罪不起。
這也就導緻了,吳鳴宇忙忙碌碌這麽久,最終依然隻是和虞子祯維持在普通同窗之間的平淡關系。
虞子祯對他禮數周到,但也僅止于禮數周到而已。
吳鳴宇很着急,他迫切地想要和虞子祯拉近關系,可虞子祯卻始終離着他似近實遠,别說是按照他的原定計劃離間虞子祯和大皇子了,他連小盧氏交代的“帶壞大皇子和鎮北王世子”的任務,都沒機會付諸實施。
眼看着他越來越着急,大皇子私下問虞子祯,“你不是打算就這麽一直把他當普通同窗放在身邊吧?”
虞子祯放下筆,“放心,他很快就會執行小盧氏的那套方案了。”
急于立功的人,在長久無法取得任何進展之後,那份急躁必然就會随着時間的不斷流逝而逐級遞進,虞子祯等的就是吳鳴宇按捺不住的那個瞬間。
“等下次放假,我帶你出去玩。”虞子祯意味深長的沖着蕭元瑾眨了一下眼,“這次我們去逛廟會。”
廟會期間不僅可以上香祈福,還可以觀賞舞獅、秧歌、高跷、數來寶、耍中幡等民間表演。
這些表演不同于宮廷樂舞的精緻華麗,但卻鮮活生動,充滿生活氣息,看起來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除此之外,虞子祯還打算讓蕭元瑾嘗嘗地道的民間小吃,比如漿水面、麻食、扒糕、涼粉、油茶、艾窩窩、糖葫蘆等。
這些全部都是蕭元瑾沒有接觸過的,虞子祯覺得他一定會很感興趣。
順便的,他們也能把越來越急躁的吳鳴宇給解決了。
蕭元瑾很聰明,虞子祯突兀地轉移話題,看向他的眼神又明晃晃的帶着些意味深長,這讓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虞子祯必然不是單純地隻想帶他去逛一次廟會,讓他感受一下民間風俗、品嘗一下民間小吃。
他有些擔憂的看向虞子祯,“我們真的可以去嗎?不會有危險嗎?”
虞子祯用力點頭,“有我在呢,放心吧,絕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蕭元瑾又問:“那你呢?”
虞子祯笑,“我惜命的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蕭元瑾這才真正放下心來,他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一定要做足準備。”
虞子祯點點頭。那是當然,她又不傻。
兩人議定此事,大皇子又和虞子祯說起了中秋之後的秋狩之事。
大齊有天子每年或者隔年,在秋季帶領勳貴朝臣及其家眷于京郊進行秋狩的習俗。
現任皇帝不尚武,當朝權臣也無一例外的都是文官,所以在他繼位之後,秋狩就一直都是兩年舉辦一次。
按照慣例,秋狩一般定在九月上旬到十月下旬,今年的秋狩日期,欽天監那邊選了三個讓皇帝挑,最終皇帝擇定了九月二十二至九月二十九。
蕭元瑾先是大概跟虞子祯講了一下秋狩的流程、規矩和意義,然後才問虞子祯要不要去。
虞子祯颔首,“去吧。”
雖然有點兒耽誤她學習和做任務,但秋狩于她來說是個新鮮事兒,她有那麽一點點好奇。
蕭元瑾聽到虞子祯說要去,臉上難得帶了一抹歡喜和雀躍。
皇帝不放心在出宮的時候把蕭元瑾單獨放在宮裏,讓他獨自一人面對太後大盧氏和皇後小盧氏,所以每次秋狩,他都會把蕭元瑾也給一并帶去。
蕭元瑾不良于行,出行不是十分方便,且看着别人縱馬馳騁、彎弓射箭,對不良于行的蕭元瑾來說也很容易讓他心情抑郁,但爲了活命,他卻不得不每次都忍着内心的苦楚與酸澀,狀似平靜的坐在皇帝身邊。
這次卻是不一樣了,一來他已經治好腿疾,就算看到别人活蹦亂跳,他也不會再心生郁悶,二來這次他有好幾個志同道合的小夥伴一起去,他不必再可憐兮兮的每天捧着本書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