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近期一直待在鎮北王府,小盧氏甚至沒讓禦膳房按照往年的慣例,在今天中午給他加菜。
可這一天,蕭元瑾又怎麽會不在宮中陪着皇帝吃一頓飯?小盧氏明知他今天一定會在宮裏吃午飯,但卻還是拿這個做由頭,故意不給他加菜。
皇帝很清楚她的小心思,所以在飯菜上桌之後,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
然而蕭元瑾卻依然還是之前的那副笑模樣,他握着自己皇帝老爹的手安撫他,“子祯給我準備了,不僅有豐盛的晚宴,而且還有我愛吃的奶油蛋糕。”
皇帝深吸一口氣,決定看在兒子的面子上,繼續保持他的好心情。
他有些好奇的問,“奶油蛋糕?那是何物?”
蕭元瑾笑,“一種軟軟甜甜、口感細膩綿密的糕點,據子祯說是用牛奶、面粉、雞蛋等物做出來的。”
皇帝一聽頓時沒興趣了,他和蕭元瑾不一樣,他愛好鹹口,吃不來甜口。
父子倆氣氛其樂融融的一起吃完午飯,皇帝問蕭元瑾,“你還不打算住回宮裏?”
蕭元瑾點點頭,“兒臣最近迷上了看話本,子祯那裏有很多市面上買不到的新奇話本。”
話是這麽說,但皇帝卻知道,蕭元瑾這是在告訴他,他的劍法還沒學完。
正月十五他和蕭元瑾見面那次,蕭元瑾就是嘴上說着話本,實際上卻以右手作筆,悄悄在左手手心寫了一個劍字。
皇帝拍拍蕭元瑾的肩,“難得你喜歡某樣消遣,那你就在鎮北王府再玩幾天吧。”
蕭元瑾笑的眉眼彎彎,“那兒臣等睡過午覺就出宮去。您不知道,子祯會玩兒的東西可多了。這段時間我跟她學會了投壺、鬥草、抽陀螺、抖空竹、推棗磨他還送了我磨喝樂、竹蜻蜓、華容道、魯班鎖”
蕭元瑾一樣一樣耐心的說,他知道,他父皇其實也是個沒什麽童年的可憐娃兒,這些民間孩童見慣的小遊戲、小玩具,他父皇不說一個都沒見過麽,起碼九成那是肯定沒見過的。
父子倆的這番對話很快被人傳到了太後大盧氏和皇後小盧氏那兒,兩人其實也不想隻逮着一隻羊薅毛,但誰讓她們根本沒辦法從鐵桶一般的鎮北王府打聽消息呢。
且不說鎮北王府的前後兩任大管家多麽精明能幹,蔣先生又生了一顆七竅玲珑心,就隻說自帶外挂系統的虞子祯,有系統給她做高科技版本的千裏眼、順風耳,再牛的内鬼他也沒辦法突破監視、神鬼不知的靠近被她劃爲自己地盤的三進院。
那些有資格出入三進院的,則無一不是已經被小奶音系統嚴密監視了大半年時間,并且在系統人物卡牌上顯示對她好感度極高的,這些人以後會如何或許還不好說,但起碼近期内是肯定不會背叛虞子祯的。
至于蕭元瑾那些随行侍衛和宮人,除了兩個蕭元瑾絕對能夠相信的,其他人虞子祯也都一并給安置到了王府的一進院和二進院。
這些人别說是靠近虞子祯的鹿鳴軒和旁邊的練武場了,他們連進三進院都得經曆層層通報。
如此硬核的物理隔離方式,直接把盧氏一族所有可能啓用的眼線都給擋在了三進院外,讓他們根本無法爲盧氏一族提供任何的有用訊息。
盧氏一族又不好現在就和鎮北王府撕破臉,于是就隻能迂回一下,繼續把盯梢的重點放在蕭元瑾和皇帝身上。
他們安慰自己,反正蕭元瑾又不能一直住在鎮北王府,他總是要回宮來的,那麽他們就到時候再從宮裏獲取情報好了。
這樣雖然會不可避免的出現消息滞後的情況,可誰讓他們的手伸不了那麽長呢。
收到眼線傳回的消息,太後大盧氏和皇後小盧氏的反應依然是截然不同的。
太後大盧氏高興之餘,對蕭元瑾的自述其實是抱有一定懷疑的。她覺得以蕭元瑾的性格,他應該不會那麽快就從老學究變得不務正業、隻知玩樂。
皇後小盧氏則是暢快地大笑出聲,她吩咐自己從娘家帶進宮的心腹宮女,“去傳信給盧衡,讓他和萬家的那小子,以後多帶着咱們的大皇子、鎮北王世子尋樂子。”
宮女正要應是,就聽小盧氏意味深長的又說了幾句。
“看話本、投壺、鬥草多沒意思,磨喝樂、竹蜻蜓那就更沒什麽好玩兒的了。聽戲、聽曲兒、聽說書、鬥雞、鬥蛐蛐兒、賭馬、搖骰子、推牌九這些不是更好玩兒麽。”
宮女心下一凜,頓時領會了小盧氏的惡毒心思,她頭都不敢擡的應了聲是,然後就親自拿了牌子,回盧家去給盧衡傳話了。
她不敢對小盧氏的這個決定說什麽,盧衡他娘卻是直接被小盧氏的這個馊主意給氣炸了。
大皇子和鎮北王世子還是小孩子,容易染上惡習,毀掉一輩子,她兒子難道年紀就很大麽?
引着别人去玩的前提,是她兒子自己也涉足其間,不然她兒子又憑什麽把别人給帶到那種場合?
别說大皇子和虞子祯未必上當,就算他們願意上當,她兒子難道就不會也跟着一起沉迷其中麽?
她好好的孩子,可不能讓小盧氏這個糟心玩意兒給毀了。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她兒子絕不能做!
盧衡他娘想要護着自己的兒子,奈何盧衡他爹盧沔根本就不聽自己媳婦的。
因爲承恩公盧潼覺得小盧氏的主意很好,他贊同盧衡去做這件事,所以盧沔毫不猶豫就把自己兒子當成棋子推了出去。
在盧沔看來,這是盧衡爲家族建功、爲三房增加話語權的大好機會,錯過了實在可惜,至于盧衡會不會因此迷上那些東西,會不會變成不成器的纨绔子弟,盧沔表示,反正盧衡也隻是三房次子,就算沒出息些也不是什麽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