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的飯食和王府的下人、侍衛、幕僚們一樣,也由大廚房統一準備。
阿伊莎的飯食,虞子祯讓大廚房參照府裏其他教授各種技藝的師傅們的份例做,她三個孩子的飯食則是參照府裏那些跑腿兒小厮的标準做。
對此阿伊莎隻有感激,畢竟她三個孩子可是吃白飯的。不僅吃白飯,他們還白住王府的屋子,白上王府的學堂。
而且憑良心說,王府跑腿兒小厮的夥食那也是很不賴的,尤其是和他們一家以前的夥食水平比。
有她那份高規格的份例搭配着一起吃,他們一家的夥食标準直接從吃糠咽菜、饑一頓飽一頓進階到了頓頓管飽且營養均衡。
生活環境和夥食水平都得到大幅提升,阿伊莎一家自此在王府安心住了下來。
或許是受過苦的孩子更懂得珍惜機會,阿伊莎的兩個兒子在學習方面的表現一天比一天好,白師傅和蔣雲杉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都曾不止一次的跟虞子祯誇獎他們。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一時半會兒的也無法對其他人實現超越。
原因也很簡單,他們在進入王府之前根本就沒機會學樂器以外的其他東西,而虞子祯的下屬們又被她帶的一個比一個卷。
虞子祯自從來到京城,就開始陸陸續續給自己的這些下屬請先生。
她讓人教他們讀書、練武、學技術、學規矩,爲了調動先生和學生的積極性,她給他們雙方全都設置了對應的積分制度。
先生們的教學成果,學生們的學習進度都是直接與他們的月錢、賞銀以及晉升機制挂鈎的。
有虞子祯的死忠粉玉衡和瑤光帶頭開啓瘋狂内卷模式,那些同樣效力于虞子祯的人又哪敢在别人努力的時候悄摸兒偷懶。
他們危機感爆棚,不由自主就也跟着卷了起來。
不說那些年輕人,現在就連張娘子都在自己女兒接連不斷的小竈轟擊下,學會了簡單的加減法和大概一半的常用字。
對此虞子祯十分滿意,她自己是卷王之王,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下屬每天躺平擺爛。
安頓好阿伊莎這個她特意爲蕭元瑾找來的幌子,虞子祯就又恢複了她瘋狂求知、偷摸兒做任務的充實日常生活,隻不過在這之後,她開始三不五時就把蕭元瑾捎出宮了。
那天回到皇宮之後,蕭元瑾就和他的皇帝老爹密談了一番。
父子倆十分謹慎,因爲事關重大,他們甚至都沒有直接口頭交流,而是選擇了用手指在桌面上寫字這樣的無聲交流方式。
得知自己兒子身體居然已經徹底恢複,餘毒清了,腿也好了,皇帝直接就哭了。
他還不敢哭出聲,也不敢哭太久,生怕别人因此察覺到什麽。
克制的無聲流了一會兒淚,他這才認真思考起蕭元瑾說的,虞子祯想要教他練武的事。
蕭元瑾能和虞子祯成爲這種關系極好的朋友,皇帝是既高興又憂慮。
虞子祯身份特殊,于蕭元瑾而言,她既可能是保護傘,同時也可能是催命符。
正是因爲深知這一點,所以皇帝才會對她親近蕭元瑾的這件事喜憂參半。
不過就像蕭元瑾說的,他能多一點自保的手段總是好的。
他們父子在這深宮之中,本來就是一直在看太後大盧氏的臉色生活。
大盧氏現在想要他們活,他們就能活,大盧氏要是哪天突然不想他們繼續活着了,那他們就随時都有可能悄無聲息的死了。
說他們是砧闆上任人宰割的魚都爲不過。
可就算是蝼蟻也一樣會貪戀生的機會,更何況他們父子還是和大盧氏一樣的大活人呢。
皇帝這麽想着,咬咬牙答應了讓蕭元瑾三不五時出宮。
父子倆密議完畢,就這件事達成了一緻意見,蕭元瑾這才借着他想學二胡的由頭,把他要三不五時出宮的事情提了出來。
這一次父子倆是直接在書房裏彼此交談的,所以很快大盧氏和小盧氏的耳報神就把這事兒報到了他們各自效忠的主子那兒。
大盧氏收到消息後,眉頭不由緊緊蹙了起來。
她倒是不介意蕭元瑾出宮,也不介意他學什麽二胡,更不介意蕭元瑾會不會背着她搞什麽小動作。畢竟以她對皇宮的掌控力度,蕭元瑾再怎麽折騰也是翻不出她手掌心的。
她介意的是虞子祯對蕭元瑾的親近與維護,雖說蕭元瑾在天下人看來就是個殘廢,有二皇子一天,他就絕無登上帝位的可能,可萬一二皇子不在了呢?或者萬一二皇子也殘廢了呢?
當兩人情形一緻,大皇子的嫡長身份可就又會成爲強有力的競争籌碼了。
她用茶盞的蓋子輕輕敲擊着手中茶盞,在這由她制造出來的清脆且十分有節奏的敲擊聲中,她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安排人手,在蕭元瑾出宮的路上對蕭元瑾出手。
對蕭元瑾出手其實很容易,即使蕭元瑾不出宮,她也有起碼一百種法子要他的命,之所以她一直沒有徹底斬草除根,是因爲她暫時還不想失去皇帝這個聽話的傀儡吉祥物。
雖然蕭韶恪養在她膝下,緊急時刻她随時可以讓蕭韶恪取代皇帝,成爲她新的記名嫡子繼承皇位,可蕭韶恪眼下畢竟年紀還小,性格還未徹底定型,鬼知道他一旦坐上帝位,等他年紀大了、翅膀硬了,他是不是還甘心像現在這樣低眉順眼、謹小慎微的活着。
要知道在皇室,父子相殘、兄弟相殘才是常态,大家都理(涼)智(薄)、冷(殘)靜(忍)、善(唯)于(利)取(是)舍(圖),像現任皇帝這種有明顯軟肋,爲了一個殘廢兒子就甘願被她拿捏的廢物那才是皇室變種,屬于是鳳毛麟角一樣的稀有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