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世子有所不知,下官和犬子并不是對所有罪官親眷都這樣。犬子之所以沒有控制住,一時沖動打罵了陸家這些人,是因爲以前陸家的這些人沒少仗着陸懷義的勢欺負下官和犬子。”
抹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淚,他裝出一副哽咽的腔調大聲道:“下官以前是陸懷義的下屬之一,不僅四時八節都要給陸家送厚禮,甚至就連他們家一個小娃兒過生辰,下官一家都得巴巴帶着厚禮上門道賀。就這他們還動不動就辱罵毆打下官的兒女,下官”
“你放p!”一向克己守禮,頗有儒将氣質的陸鳴暄沒忍住爆了粗口,他指着那名武将的鼻子罵道:“你個趨炎附勢不成就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我敢指天發誓,我叔叔曾不止一次勸誡你家莫要送厚禮上門,且每一次你家送的不管什麽東西,我叔叔嬸嬸都回了你們價值相當的回禮!”
“我敢發誓,但凡我有一句虛言,就讓我五馬分屍、不得好死!你呢?你敢發這個誓嗎?”
原本是陸家長随,對這一家子是個什麽德性十分了解的武順則是狠狠呸了一口,“陸家風光時你面上逢迎心裏嫉恨,一邊貼着陸家蹭好處,一邊恨不能陸家立馬倒黴,你好取而代之。等陸家真倒黴了,你又翻臉比翻書還快,越是得了陸家的好處,就越是恨不能多踩陸家幾腳好彰顯你的今非昔比。我呸!下不下賤,惡不惡心!”
被個家生子出身,如今就算出息了,也依然不過是個王府侍衛的小子這般辱罵,那名武将氣得恨不能直接拔刀把他給殺了。
然而武順對他的攻擊還沒有結束,他沖着那些名爲作證,實則一直都在吃瓜看熱鬧的官員大聲道:“看熱鬧的諸位,比他官兒大的可要小心了,要是這一家子削尖了腦袋巴結你們,你們可别以爲他現在巴結你就是甘心給你當狗了,陸家人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陸家人下場不好,武順這話不少人覺得十分晦氣,有那迷信的,還在公堂之上呢,就已經沒忍住接連呸呸呸了。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們瞬間就給那武将一家也貼上了“晦氣”标簽。
那武将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不顧場合,直接拔出了腰間佩刀。
虞子祯立馬上前一步攔在武順面前,“你要在京兆府衙門當堂行兇?”
那武将被她這麽一問,理智重新回籠,他指着武順,一臉氣憤的對虞子祯道:“世子,他這般折辱下官一家,您卻還要不分青紅皂白的護着他嗎?”
虞子祯斜睨着他,“凡事有因才有果,若不是你先信口開河污蔑陸家人,他又豈會在已經做了我鎮北王府的侍衛之後還忍不住對你反唇相譏?”
“再說了,這滿京城誰不知道他們如今是我虞子祯的侍衛,是身契捏在我手上的鎮北王府扈從。你兒子折辱他們,就是在打我的臉,就是存心要我鎮北王府顔面掃地!”
“怎麽,就允許你兒子仗着自己是官家公子打我的臉,卻不允許我告到京兆府爲府上侍衛讨公道,卻不允許他們對你反唇相譏?”
“你們一家既然這麽厲害,那不如我跟陛下請旨,送你們去北境或者西疆、南疆戍邊?”
虞子祯此言一出,那家人頓時安靜如雞。
之前哭哭啼啼的女眷不哭了,之前憤憤不平盯着虞子祯的人也不盯她了,之前還爲自家辯解的那武将也緊緊閉上了嘴。
京兆府尹察言觀色,見虞子祯并沒有真的要進宮請旨,于是立馬機靈的給了虞子祯一個台階。
他一拍驚堂木,按律判了那武将的幾個兒子每人被打二十大闆,并勒令他們賠償陸家人二百兩銀。
二百兩相對于虞子祯以往訛人,咳咳,索賠的金額來講實在不值一提,但大齊律卻并不支持她向那家人索要更多金銀,好在那幾個辱罵毆打陸家人的家夥還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打闆子,這多少抵消了虞子祯因爲賠償太少而湧現出的不滿情緒。
帶着拿到了二百兩賠償,并圍觀了那幾個家夥挨打場面的陸家人回到鎮北王府後,虞子祯又讓馮大夫給他們重新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回去好好養幾天,以後别人再打你們,甚至要殺你們,記得務必酌情還手,莫要像今天似的,窩窩囊囊的隻會活受氣。”
雖然她一副訓人口吻,但陸家人卻都感動不已。
他們正要拜謝,就聽虞子祯又道:“等萬壽節,我設法送你們出京,到其他地方改頭換面重新開始。”
陸家人聞言大吃一驚,陸鳴暄、陸鳴淵異口同聲表态,“世子,屬下等不想離開,您對陸家恩重如山,屬下等願爲您粉身碎骨,效犬馬之勞。”
虞子祯笑笑,“又沒說不讓你們爲我做事。放心,你們就算不在京城,我也會好好使喚你們。”
頓了頓她又道:“送你們離開,是因爲隻有千日做賊的,卻沒有千日防賊的。我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把你們一家放在我眼皮子底下護着,但我又不想萬一哪天你們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再遭遇一次今天這樣,甚至比今天還嚴重的情況。”
她從鎮北王府帶出來的錢,加上她這段時間自己弄到的錢,已經足夠她弄出一個小型據點。
正好陸家人也已經收到陸懷義父子輾轉托人送回的報平安的信,對陸懷義父子的擔憂已經不再令他們寝食難安,虞子祯原本也打算找個時間送他們到其他地方生活。
如原書劇情所寫的那樣,負責押送陸懷義父子的衙役确實在半途對他們下手了,但他們因爲有虞子祯的暗中提點和物資支持,卻并沒有像原書劇情所寫的那樣,直接被人給害死在半路。
在陸平、陸安的幫助下,他們有驚無險的反殺了那些衙役,并按照虞子祯的建議,改頭換面去了西疆衛國公麾下投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