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虞子祯逼到牆角的小盧氏不得不拿出公正的處事态度,她深吸一口氣,示意太醫去檢查那兩碟鮮花餅。
太醫大氣也不敢出,小心地檢查之後,爲首的太醫先是咨詢了自己其他同僚的意見,然後才低眉順眼的對衆人道:
“陛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擺在虞世子桌上的這碟鮮花餅,裏面用的不是刺玫而是杜鵑。人若誤食,會出現惡心、嘔吐、呼吸不暢等症狀,嚴重者會因無法呼吸而死亡。至于地上的這碟,經臣等驗看,這碟乃是正常的刺玫花餅。”
太醫們不敢得罪溫昭儀和萬家,說話都是字斟句酌過的,虞子祯卻不怕他們,她拱手作揖,“還請陛下和兩位娘娘爲微臣主持公道。”
吉祥物皇帝揉着眉心看向太後大盧氏,一臉恭順的等她作出決斷,皇後小盧氏則是用滿含暗示與祈求的眼神看着太後大盧氏,希望她能幫自己保下萬景榮的姑姑溫昭儀。
倒不是她對溫昭儀有啥“姐妹情誼”,她隻是不想後宮再進新的妃嫔與她分享皇帝。
起碼溫昭儀她完全拿捏得住,不像皇帝的其他妃嫔,個個都絞盡腦汁想要繞過她的嚴密監視生下孩子。
她們不是不知道小盧氏善妒,盧氏一族想要徹底把控皇帝後宮,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爲了那個位置,爲了母族的無上榮光,她們和她們身後的家族都想拼一把,讓自家成爲第二個盧氏一族。
小盧氏很煩這些人,可她又不能不顧天下悠悠衆口,把這些人全都弄死了完事兒。
好不容易有個唯小盧氏馬首是瞻的溫昭儀,小盧氏就很想留着她占位置,以免她下去了,其他有野心的女人順勢上位,給小盧氏添堵、找麻煩。
然而比起她的這一點點小私心,大盧氏明顯更在乎盧氏一族與鎮北王府的關系。
她老眼中射出一道淩厲的光,“把那賤婢帶下去審。”
“是。”大盧氏的心腹嬷嬷應了一聲,立刻有人上前拎起了溫昭儀的那個宮女。
溫昭儀想暗示她點兒什麽,但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大盧氏就已經把手邊茶盞朝她砸了過來。
大盧氏積威深重,比起張揚跋扈的小盧氏,溫昭儀反而更怕平時總是一副慈和模樣的大盧氏。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再不敢在大盧氏眼皮子底下弄鬼。
而大盧氏的心腹嬷嬷顯然也是個有手段的,不到一刻鍾,她就收拾的那宮女如是招認了。
附在大盧氏耳畔低語幾句,那嬷嬷就又站回大盧氏身後當背景闆了。
大盧氏放下宮女新給她換上的茶盞,“萬氏,你可知罪?”
溫昭儀猶自垂死掙紮,“臣妾禦下不嚴,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這是明擺着要把罪名推給下人了。
虞子祯冷笑一聲,目光灼灼盯着太後大盧氏。
大盧氏一看她的這架勢,就知道溫昭儀的這點子拙劣伎倆虞子祯是不買賬的。
她當機立斷對溫昭儀作出處罰,“你是禦下不嚴嗎?你分明是屢次出手害人,事發之後卻還死不悔改!念在你作惡未遂的份上,哀家罰你禁足半年,抄寫宮規十遍。至于你的位分,暫時就先從昭儀降爲常在吧。”
溫昭儀大驚失色,抄寫宮規她可以找人代筆,禁足什麽的她也無所謂,畢竟她又不是靠皇帝的寵愛在後宮立足的,不存在萬一皇帝忘記她,她會不會處境艱難的這種顧慮。
可她卻接受不了自己一下子從昭儀變成常在,位分下跌這麽多,在無法爲皇帝誕育子嗣的情況下,之後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再把位分給升回來。
溫昭儀很慌,她跪在地上,對着太後大盧氏接連磕頭,哀求她不要把自己從昭儀降爲常在。
皇後小盧氏也幫她求情,兩人纏的太後大盧氏心情煩躁,心裏罵了她們好幾遍,“兩個看不清形勢的蠢東西!”
當她想降溫昭儀的位分嗎?她難道不知道溫昭儀是她侄女的狗腿子嗎?問題她難道不用給虞子祯一個交代嗎?
兩個蠢貨不去找虞子祯想辦法,隻是一味纏着她,央求她徇私,這是出娘胎的時候把腦子給落下了?
大盧氏正在心裏暗罵自己侄女和萬氏,總算回過神來的萬景榮卻冷不丁做了一件讓大盧氏對他刮目相看的事。
“我給你錢!”他斜跨兩步行至虞子祯面前,一臉焦急的跟虞子祯打商量,“我用錢換你對我姑母既往不咎。”
虞子祯唔了一聲,“可她都害我三次了哎。而且她仇恨我的理由也很荒謬。說什麽我一來京城就欺負你.你倒是說說看,咱倆到底誰先欺負的誰?有道是先撩者賤,你都想要我命了,我難道還不能爲自己讨個公道、要份賠禮?”
被人指着鼻子罵“賤”,萬景榮既生氣又郁悶,若不是姑姑的事上他還有求于虞子祯,他真想一個大耳刮子狠狠扇到虞子祯那張欠揍的醜臉上。
他深吸一口氣,“隻要你能放我姑姑一馬,我們萬家願意照着上次的三倍數額準備賠禮。”
虞子祯摸摸下颌,覺得這生意也不是不能做,她道:“可太後娘娘都已經作出決定了,我現在才說接受你們的賠償,會不會有點兒遲了?”
她心說,别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個老妖婆故意沉着臉不說話,就是爲了給她們機會從我這邊下手。
隻可惜那兩個女人目中無人慣了,根本就想不到也做不到對她這個“質子”低頭,不像被她坑過不少銀子的萬景榮,一遇到跟她有關的麻煩事兒,下意識想到的就是投她所好、花錢消災。
虞子祯确實愛财,但她卻不會因爲愛财就任由自己被人拿捏。
她可以接受這樁交易,但交易的主動權得握在她,而不是太後大盧氏手裏。
她故意這麽說,爲的就是逼着太後大盧氏親自給她遞台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