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給鎮北王夫妻的信,虞子祯又寫了一封給她弟弟妹妹們的信。
這封信完全就是老學究的說教口吻,不僅引用了她所知不多的勸學之言,而且還預約了中秋時節她再讓人送更多的書籍等物回去。
她絮絮叨叨寫了不少,但其實主打就是一個嘴好。
反正這些東西沒有花她哪怕一文錢,她說的再天花亂墜,她對鎮北王等人的摳門兒卻還是明晃晃擺在那裏。
玉衡猶猶豫豫的開口,“世子,這樣、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看蔣先生的那意思,分明是想要世子您自己出錢的。”
虞子祯叉腰,一臉的理直氣壯,“我哪來的錢?王府那些産業的出息不都是蔣先生管着的?”
玉衡:.您明明就是有錢的。
她不敢和虞子祯頂嘴,隻能默默把擔憂咽回肚子裏。
虞子祯一邊給信封封口一邊美滋滋的想,以後她就都按這個套路來,錢從王府的公賬走,她隻負責寫幾封信。
至于她親愛的弟弟妹妹們,秉持着教育要從娃娃抓起的優秀理念,她決心要讓他們度過一個每逢佳節、必有課業的“美好”童年。哎嘿嘿~~~
惡作劇了一把之後,虞子祯很愉快的就把這事兒抛到腦後,一門心思的繼續啃書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跑了差不多兩個月翰林院後,虞子祯又瞄上了皇宮裏的藏書閣。
因爲據翰林院的某位老翰林說,皇宮藏書閣裏的書才是最齊全的。
所以某一日,在結束對大皇子的日常投喂後,虞子祯狀似無意問了一句,“對了,殿下,我能借您的光去皇宮的藏書閣看書嗎?”
大皇子微一颔首,一個“好”字還未出口,虞子祯卻突然打了個非常誇張的噴嚏。
她反應極快,在張口之前就迅速把頭偏向了沒人的空曠處,是以雖然她這個噴嚏打的驚天動地,其他人倒也沒有因此被噴一臉的口水。
大皇子被她這震天響的一聲噴嚏吓了一跳,正要問她是不是着涼了,就聽虞子祯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打出來了。
“你、你沒事兒吧?”同樣還留在教室的楊士先猶猶豫豫出聲,房懷英、陳虎山等人也俱都一臉被驚吓到了的表情。
虞子祯鼻頭微紅,眼中漾着薄薄水光,她随意的擺了一下手,“沒事兒,别緊張。”
見衆人俱是一副滿心憂慮的模樣,根本就不信她的沒事兒一說,虞子祯想了想對衆人道:“應該是我家中弟弟妹妹在念叨我。”
算算日子,她送回北境鎮北王府的端午節禮,如果路上沒有耽擱太多時間,那就應該是今天或者更早一點到貨。
那她在沒有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突然無緣無故的打噴嚏,就隻能是那群人在背後講她小話兒了。
虞子祯自家人知自家事,不管是她送回去的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好,還是她那字醜、話多、語氣浮誇的家信也好,鎮北王府的那群人都肯定是不會歡迎它們的。
事實也正如虞子祯預料的那樣,盡管她已經盡可能多買,力求讓每個人都能分到,但分到一堆五花八門奇奇怪怪物品的鎮北王妃,以及分到一堆“學習資料”的鎮北王府的孩子們,還有隻分到了一些不值錢小玩意兒的鎮北王的妾室們,大家其實都不太開心。
鎮北王妃覺得虞子祯不夠重視她和她的寶貝兒子,鎮北王的妾室們則覺得虞子祯是在敷衍她們,鎮北王的孩子們更是在心裏暗罵虞子祯不幹人事兒。
他們就不明白了,爲什麽他們這群出生在終點線上的官二代,居然要在年紀這麽小的時候就苦哈哈的每天勤學苦練。
最重要的是,虞子祯讓他們讀書習武也就算了,讓他們學手藝算咋回事兒?
他們可都是鎮北王的親生子女,再怎麽也不至于淪落到去和匠人爲伍吧?
總之,衆人對自己或自己孩子收到的禮物都有着各種各樣的不滿意,正是因爲他們怨念太深,虞子祯才會毫無征兆的連打兩個大噴嚏。
唯有鎮北王,被虞子祯的花言巧語所迷惑,喝着“大兒子”孝敬的酒,臉上是滿滿的笑容與欣慰,氣得鎮北王妃一口銀牙差點兒咬碎。
偏偏她還不能把自己對虞子祯的不滿表現出來,畢竟鎮北王可是因爲虞子祯才專門來了她這裏。
她得抓住這個機會爲自己固寵,以後才好不着痕迹的把她的好大兒虞子承推到鎮北王面前,讓他比任何人都更得鎮北王的歡心。
***
對北境那座鎮北王府的勾心鬥角一無所知并且漠不關心的虞子祯,在确定了自己不會再打噴嚏之後,這才跟着大皇子去了位于皇宮的那座藏書樓。
楊士先、範仲明、房懷英和陳虎山也跟過來了,四人都是愛書之人,難得有機會進皇宮的藏書樓,他們當即就決定厚着臉皮沾光一回。
大皇子答應了他們也跟着一起去,伺候大皇子的小太監卻面露擔憂與爲難,虞子祯看見了,雙眼不由微微眯起。
看小太監的這反應,大皇子在皇宮的地位怕是比她以爲的還要低。
她主動走在大皇子身側,低聲問他帶這麽多人過去會不會有問題。
大皇子搖搖頭,悄摸兒給虞子祯看了他随身攜帶的一塊令牌。
那是皇帝給他的“如朕親臨”,雖說皇帝隻是個吉祥物皇帝,但他終歸是皇帝,看守藏書閣的太監再怎麽,也不可能在見到這塊牌子之後都還橫加阻攔。
但問題是,這麽重要的東西,大皇子怎麽能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面拿出來?
這東西,不用想虞子祯都知道必然是皇帝留給大皇子關鍵時刻保命用的。
若是他在皇帝照看不到的地方遭遇危險,有這塊牌子在手,那些對他心懷歹意的人,再怎麽都會重新衡量一下殺大皇子可能引發的一系列後果。
哪怕隻是短短時間内的動搖與遲疑,大皇子生的機會都會更多一分。
她伸手遮住大皇子的手,“殺雞何需用牛刀?要是有人敢攔我們,我會負責跟他講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