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懷他們在即将到坪西壩時,與牛爺他們分了道,拐到側門處等通報,張淩認識葉庭懷和谷瑕,很快便将人接去了給他們準備的院子。
溫雲昔趕去時,他們剛放下包袱,見到溫雲昔,葉庭懷夫婦立即雙膝跪地朝溫雲昔叩首,“拜見恩公。”
“快請起,不是說了沒這些規矩麽。”溫雲昔連忙将大肚子的黎清婉扶起來,讓她去石桌邊坐下。
“谷瑕你們也辛苦了,食堂那邊剛做了飯,你們先去吃吧。”
谷瑕點頭,知道他們有事要單獨談,帶着人就幹脆地往食堂走了,他們來時都帶了錢,吃了食堂還能去商業街外面的小吃攤買些吃食。
“這半年來,辛苦你們了。”
若不是葉庭懷夫妻幫忙培養水依族人,她也無法放心讓他們直接上任。
“爲東家做事,不辛苦。”葉庭懷這話并非恭維,他們夫妻遇到那種事,即便身體被修複,心裏也有深重的陰影,待在快樂平和的水依城中,讓他們陰霾漸消,慢慢走了出來。
“你們吃住都在坪西壩,用錢的地方不多,我也不給你們現錢了,二号商業街靠近萬寶樓那裏,我給你們夫妻留了棟。”
溫雲昔向來賞罰分明,葉庭懷夫婦爲她辦事已經有半年多,還一直沒有給過工錢,這次他們過來,給他們商業街一棟房,用來補工錢和給獎金,應是夠了。
“多謝東家!”
葉庭懷被救出來時身無分文,在水依城裏也不需要花銷,坪西壩卻不同,即便包吃包住,也有需要花錢的地方,他本想厚着臉皮跟溫雲昔談談工錢的事,沒想到溫雲昔會直接送他一棟房,那可是商業街的房,租金都夠他和清婉維持之前那種富貴日子了。
溫雲昔又看向黎清婉,“你懷有孩子,生之前就安心待産,我晚些時候讓阿钰來尋你。”
“東家,我想繼續教孩子們讀書。”黎清婉摸了摸肚子,清亮的眸子看着溫雲昔。
“清婉?”葉庭懷皺眉,孩子難免調皮,要是不小心撞了怎麽辦?
溫雲昔也有些詫異,便沒反對,“教書的事我讓蘇峤跟你談,庭懷若是不放心,可以自己多去看看,也可以讓張淩安排兩個人保護。”
她确實早有準備建學堂,蘇峤那邊已經在辦了,隻是建的地方不是坪西壩,而是黑石城,不過多建一所也行,也省得她派人每天送孩子們去上學。
見溫雲昔同意,葉庭懷也不好再多言,隻能想着如何讓張淩派得力的人過去。
溫雲昔沒停留多久,便告辭離開去食堂招待牛爺他們,黎清婉被葉庭懷扶着進屋,發現院子雖然簡陋,房間布置得卻很精心,一應用具都是白瓷,床單帷幔用料也不比他們在葉家用得差,床邊甚至還插着鮮花。
“東家真是……”黎清婉剩下的話哽咽得說不出來,他們夫婦既然認溫雲昔當東家,便是她雇傭的人,說難聽點,被當仆人也不爲過,溫雲昔卻處處體貼他們,簡陋的院子是爲了财不外露,内部的器具和鮮花是不讓他們感到落差,體貼入微。
葉庭懷将妻子摟着拍背,“日子還長,我們會有機會報答的。”
食堂那邊,牛爺等人吃了個飽,見溫雲昔回來,連忙将背簍裏的東西拿給她看。
“溫神醫,我不知道你需要新鮮的還是幹的,就曬了一半,其餘的連根一起,包了泥一路加水養着,你看還新鮮着呢。”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除了身子骨受不住,也有養護芹苒草的原因在,另外,他們還背了海魚來。
“我記得你挺喜歡吃的,你放心,我們一路都換着海水的,這些海魚隻是有些被晃暈了,都沒死。”
牛爺用力晃了晃手裏那條魚,魚擺了擺尾巴,雖然仍焉巴巴的,但至少還沒死。
溫雲昔看得眼睛發熱,她不過是随口說了句,這些人就記挂了這麽久,徒步跋涉幾百裏路給她送海魚,“芹苒草的事不急,你們現在這裏玩幾天,方雅,你帶他們去客院休息。”
“那今晚吃魚嗎?”費裏在旁等了許久,終于逮着說話的機會。
溫雲昔聞聲轉頭,這才注意到費裏也來了,腦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興奮道:“帶上東西,我們去個地方!”
臨王府前門,張力擰開制冷杯猛灌了一大口,這才讓昏沉的腦袋清醒些,以前在皇城時,他也不是沒守過大門,那時候站一天都能精神奕奕,如今到下午就想打瞌睡,要不是靠冷飲提神,他恐怕都睡過去了。
“可能是太安全了吧。”劉慶用力擰了下自己大腿,他也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張力仔細想了想,贊同道:“還是你聰明。”
能當皇子護衛,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之前在皇城時,即便他們王爺不受老皇帝待見,但總有很多别有用心的人靠近,他們得時刻繃着神經,否則讓人傷着,他們就是失職,就是掉腦袋。
如今的瀾州,居心叵測的桑伏死了,喪心病狂的桑敖失蹤了,護瀾軍就在幾十裏外的西林山,王爺整日待府中不出門,己方勢力不用拜訪,溫雲昔的勢力也不會來拜訪,門前隻有來來往往的百姓,連貓貓狗狗都不在門前停留,沒有半點危機感,實在繃不起神經。
因此,當一輛陌生的牛車停在門前時,兩人瞬間就拔出了刀,松弛的神經瞬間繃緊,“什麽人?!”
張力喊出這聲才發現,自己過于緊張了,真是刺客,哪有大搖大擺将牛車停門口的。
“是我,我又來了。”溫雲昔跳下牛車,朝張力笑道:“今天不會把我拒門口了吧?”
“哪能啊,上次是兄弟們不懂事,快請進。”張力頓時滿臉笑容,殷勤地爲溫雲昔開門,其他侍衛沒他動作快,見溫雲昔還站在牛車前,便跑過去站得整整齊齊,“溫神醫,請!”
費裏抱着背簍下牛車時,正好聽到這句,差點被聲音震得崴了腳。
侍衛們更震驚,怎麽回事?爲什麽溫神醫牛車中還有個陌生男人?!
王爺要是看到了……那不得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