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統領對他的拒絕并不意外,繼續道:“那你幫我将溫雲昔叫來,我要跟她談談。”
張淩卻還是搖頭,他将手背在身後,提着空籃子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半點都沒透露溫雲昔不在坪西壩的事。
方統領眼看着張淩離開,最終隻能恨恨地捶了幾下牢房門解氣,溫雲昔到底想做什麽,到底準備晾他多久?
與此同時,剛與石炎等人商量好分工和路線,溫雲昔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到底誰在念叨我,有完沒完了啊?”半個時辰不到,她就連打了六七個噴嚏。
阿米被溫雲昔噴嚏驚醒,擡頭四下張望了會兒,又繼續窩在溫雲昔身邊睡覺。
拉格爾淡淡看了溫雲昔一眼,卻沒有多說,若在平時,他會順勢調侃幾句,現在卻沒有那個心情。
溫雲昔揉揉鼻子,擡頭見月亮偏中,便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石炎點頭,跟屬下又仔細交代了幾句,很快就隐入前方的夜色中,阿米随後跟上。
“我們也走吧。”溫雲昔帶着拉格爾等了些時間才上前。
這個窩點設置得極其隐蔽,不僅在表面與桑伏有龃龉的裏奚族,還隐藏在山坳裏,主體部分基本都在地下,入口也極難被發現。
也因此,阿米雖然跟蹤到了這裏,但對于裏面的布局并不清楚,也隻是靠地面上隐蔽的換氣孔來判斷大體位置。
随着夜色漸濃,原本稀稀落落前去的客人漸漸多起來,他們個個身披黑色鬥篷,頭帶鬼臉面具,咋一看仿佛是鬼頭在山坳中飄蕩,普通人看了之後以爲這裏鬧鬼,根本不會多想。
溫雲昔和拉格爾換上那兩人的服裝,悄悄混了進去,最開始很輕松,個個都專心裝鬼,根本沒有交談,但順着石梯下到裏面後,卻被要求出示信物。
沒辦法,兩人隻能先躲到旁邊,等其餘人都進去後,再襲擊了負責檢查的幾人,換上他們的衣服入内。
進去就是大堂,堂中燈火通明,到處都是晃動的人影,奴隸無遮擋,客人帶着半截面具,露着他們醜陋的嘴臉。空氣裏彌漫着讓人惡心的味道,粘連的聲音不絕于耳,沒一處能入目的地方。
“喂,你過來,幫我推一把,我累了。”
溫雲昔順着聲音看去,見一個幹瘦男人正望着自己,便慢慢走了過去,手作勢要按上他的腰,卻在即将碰觸到皮膚前猛地轉了個彎,插進他雙眼中一抓一扯,趁着他張嘴大叫前将那兩個珠子用力塞他嘴裏。
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女子察覺到不對,轉頭就對上溫雲昔漆黑的雙瞳,見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下意識點了點頭。
溫雲昔将男人癱軟的身體放在女子身邊,女子恨不得将這群人生吃活剝了,自然不會通風報信,甚至還幫溫雲昔掩飾,主動壓在那人身上,遮住他空洞的雙眼。
拉格爾也沒有閑着,他走過一個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挨個找那些海外人,可惜一個都沒有找到。
兩人離開大廳,順着右邊的通道繼續往裏走,見那裏是賭坊,隻确認沒那幾個海外人後又退了回去,改走左邊。
左邊進去是個展廳模樣的地方,裏面擺放着各種奇形怪狀的人,有人似乎喜歡一個花瓶女,正在仔細聽人介紹來曆和價錢。
兩人沒久留,穿過展廳繼續往裏面走,那裏又是個大廳模樣的地方,左邊是鬥獸場,右邊是行刑區,腥味沖得溫雲昔頭昏眼花,但也終于有了收獲,那幾個海外人正在這裏。
正要上前去細看,就見幾十個佩刀的護衛沖了進來,溫雲昔和拉格爾知道他們已經暴露,對視一眼後齊齊朝那三個海外人撲去,帶着他們往另一邊門跑去。
這動靜立即引起那群人注意,舉着刀就朝溫雲昔他們沖來,場中有人發出短促的驚叫,顧不得再看鬥獸和行刑,紛紛往旁邊躲去。
躲在通風口的石炎聽到下方的動靜,知道這是溫雲昔給他們的信号,立即帶着人從裏面出來,見人就敲暈,遇到抵抗的就先削胳膊腿,這是他們之前就商量好的,這次窩點與黑林寨不同,無論什麽人都先當惡徒對待,若确認無罪,再醫治。
流雲軍個個武藝高強,動起手來快狠準,兩個時辰就控制住了整個窩點,追着溫雲昔的幾十人也都被流雲軍搞定,因他們帶着刀,正個個缺胳膊少腿地躺着,因失血過多已經迷糊起來。
将那三個海外人交給拉格爾自己處理,溫雲昔跟着石炎在抓獲的人中仔細查看,别的流雲軍也沒閑着,不斷将人提到旁邊問話,發現說謊的就是一刀,沒半分手軟。
溫雲昔停到一個女子面前,她已經披上了鬥篷,蒼白的臉上滿是震驚和激動神情,似乎有話想說。
石炎幫她取下堵嘴的布巾,女子立即道:“溫雲昔,你是溫雲昔對不對,你是來救我們的?對嗎?”
溫雲昔點點頭,親自幫她解開了繩子,其實早在大廳時她就已經認了出來,隻是當時不方便帶着她。
柳恵見溫雲昔點頭,瞬間就紅了眼睛,每每堅持不下去時,她都會想象自己被救的場景,沒想到真的實現了,還是同爲流犯的溫雲昔,整個瀾州找不出比她更可信的了。
溫雲昔知道她被擄走後受了很多苦,又安撫了她幾句才繼續往前走。
除了柳恵,溫雲昔還發現了宣臨三個内侍和兩個侍衛,卻沒有讓人将他們放了,隻是單獨安置在一旁。
除了這些熟人,還有幾個眼熟的。
溫雲昔踢踢面前那人的斷臂處,笑看着他痛得渾身發抖的模樣,“瞧瞧我發現了什麽,四王子還認得我吧?”
“嗚嗚嗚……嗚嗚……”
桑淼哪受過這等屈辱,惡狠狠地瞪着溫雲昔,恨不得将她當場拆皮扒骨。
溫雲昔又踹了他的斷臂處一腳,笑得更加惡劣,“怎麽樣?這滋味喜歡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