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打了個巴掌後，雷魚态度又軟了下來，“落長老，你慢慢考慮，我先回去了。”
雖然落谷沒有說話，雷魚還是看出了他眼中的劇烈動搖，這時就不宜再緊逼，緩緩說不定效果更好。
陳冉那邊也帶着報紙去拜訪了一人。
“你是？”門開了，門中人卻沒有讓陳冉進去的意思。
陳冉用了些力氣推開，然後緊緊關上了門。
“岩婆，我想跟你談筆交易。”
岩婆渾濁的眸子閃了閃，方才的迷茫神情隐去，坐在地毯上似笑非笑地打量陳冉。
陳冉他們是随着哈琳娜姐弟三人回來的，明面上是護送，實際上想做什麽大家心知肚明，岩婆作爲山紐族的祭司并不打算摻和到族長位子的争端中去，便當不知道此事，隻閉門在家，沒想到還是被找上了門。
岩婆打量了良久，搖頭道：“小姑娘，我沒什麽可以跟你交易的。”
“别急，先聽我說幾句。”陳冉對于她拒絕的态度半點都不意外，将報紙鋪到她面前的地毯上，自己将報紙上的消息背了出來。
岩婆先是一愣，然後低頭看向右邊，不讓自己的真實想法被陳冉窺探了去。
陳冉将重要信息說完，單刀直入道：“我知道你有兩個侄孫女，你将祭司傳給大的，總得爲小的再考慮幾分吧。”
岩婆作爲祭司，終身不得婚育，但她也有親人，正因爲自己沒有，才将侄孫女看得更重。
她知道哈琳娜拜了溫雲昔爲師，也知道陳冉的意思就是溫雲昔的意思，對于這個短短幾月就在瀾州混得風生水起的姑娘，她其實是有幾分欣賞的，但僅是欣賞罷了，從未起過合作的心思。
在她看來，瀾州先有桑伏這個宣撫使，再有宣臨這個藩王，溫雲昔即便真是藥神轉世，也難以真正爬到頂端，與她合作不如依附桑伏或者宣臨。
但，溫雲昔如今這招出得太狠，對她的誘惑太大。生老病死是人都免不了，誰不想自己信任的人擁有高明醫術？
岩婆沉默良久，終于有些絲松動，“你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你隻要說哈琳娜是神選即可。”
岩婆皺眉：“這很難。”
她是祭司，但也不能随心亂說，有果報在其中的。
陳冉退而求次：“那就說你被先祖托夢。”
其實祭司在其中作用不大，她之所以要來拜訪，隻是爲了不讓岩婆站到另一邊說哈琳娜不吉。
“若我這樣做，小蘭就能成爲溫雲昔的徒弟？”
“這我不能保證，小蘭隻是有個參與競争的機會。”陳冉并未欺瞞，實話實說。
岩婆臉上一冷，起身送客，“請回吧，我沒什麽可與你們交易的。”
陳冉并未因她的态度而生氣，還是那副笑模樣，離開房間之前，她輕輕道：“岩婆，外面起風了，别總躲屋裏。”
說完這話，陳冉沒去看岩婆的反應，輕輕将門掩上，無論岩婆是否答應，她的目的其實都已經達到，接下來就是看雷魚那邊的情況了。
陳冉回到落腳處時，雷魚還未回來，她便去哈琳娜房中陪姐弟三人。
小姑娘看起來兇悍堅強，将雙胞胎弟弟護得也挺好，實際上心裏滿是傷口，特别是回到山紐族後，夜裏總是做噩夢驚醒。
“怎麽還不睡？”陳冉問門口的護衛。
他們料定哈洺萊不敢對哈琳娜三人動手，一行人并不多，除了她和雷魚，就隻有幾個身手矯健的護衛，負責沿路安全和傳遞消息。
護衛時刻注意着房中動靜，聞言立即道：“小姑娘在教兩個弟弟識字。”
“冉姐姐回來了？！”哈琳娜聽到屋外動靜，連忙拉開門将陳冉拉了進去。
兩人謀劃時并未避開她，她雖然沒完全理解，但大體内容還是清楚的，而且陳冉離開前還特意跟她說了下。
“岩婆答應了嗎？”
陳冉搖頭，“無妨，她不敢站哈洺萊那邊。”
祭司在山紐族的地位越來越低，早期或許還能影響族長位置傳遞，如今也隻是在族長上位時主持下儀式，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被說不詳，經過今晚的談話，相信岩婆不會那麽傻。
哈琳娜遲疑了下，支支吾吾道：“我其實沒想過當族長，我更想待在青竹醫院。”
即便隻在青竹醫院待了沒多少時間，她也總是想回去，因爲那裏真的很自由自在，什麽約束都沒有，那些師姐對她也都很好，完全不像在山紐族，到處都是防備窺視的眼睛。
陳冉摸摸她的頭，“放心，等你當了族長也可以去青竹醫院待着，正好東家又要收一批徒弟，你應該能趕上那時間，跟着她們一起學。”
“那山紐族怎麽辦？”哈琳娜記得她父親每日都有很多事要處理，她如果當了族長，還怎麽跟着去學醫，若她離開了山紐族，誰來管山紐族？
“放心，你隻要當上族長便是，山紐族的事務會有人幫你處理好。”陳冉想起溫雲昔對她說過的話，她隐約猜到這個代理人會是自己。
雖然她也更想待在青竹醫院中，但溫雲昔若這樣安排，她也會遵從，隻要能幫溫雲昔做事，做什麽并不重要。
兩人又聊了些時間，眼看月已偏中，陳冉守着哈琳娜睡過去後，打開房門就看到雷魚略顯疲憊的身影。
陳冉本想次日再談，雷魚卻揉着眼睛将她請進了房間，猛灌了口涼茶，将困意壓下去。
“岩婆那般如何了？”
“還算順利，差不多已經唬住了。”
雷魚點點頭，“落長老那邊應該沒問題，但旭長老态度有變，應該是在我之前接見了其他人。”
這個其他人很明顯，是宣臨那邊派來的人。
“看來哈洺萊已經給宣臨遞了投誠狀。”陳冉自然也能猜到這層。
他們年前就已經護送哈琳娜過來，在這期間不斷拜訪長老等人，哈洺萊就是個傻子也看出了端倪，不可能坐以待斃，他能選擇的隻有宣臨和桑伏，宣臨明确給他遞過信息，桑伏态度卻有些暧昧不明，如此情況下，哈洺萊隻能選擇宣臨。
見雷魚還要再說什麽，陳冉起身往屋外走，“進展順利，先休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