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買到了嗎?”
飯後,劉總管特意将劉景拉到無人的角落詢問。
劉景從懷裏将盒子掏出來雙手奉上。
劉總管先是一喜,待看清盒子模樣後又垮了臉。
“怎麽回事?”
劉景歎了口氣,正待詳細說明,就看到劉總管身後多了一人,連忙跪地道:“見過王爺。”
劉總管渾身一僵,幹笑着轉身,“王爺有何吩咐,奴婢這就去安排。”
“劉輕岚。”宣臨輕喚。
“碰”地一聲,劉總管雙膝跪地,膝行兩步道:“王爺,求你聽我解釋。”
宣臨靜靜地看着兩人。
夜風穿過草地吹來,吹得地上跪着的兩人生生打了個寒顫。
良久,宣臨淡淡道:“說吧。”
劉景擡頭看了眼劉總管,将手裏的盒子塞他懷裏後,将頭埋得更低。
劉總管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小心翼翼地看了宣臨一眼,夜色昏暗看不清他臉色如何,隻能感覺到他眼神冰冷。
“王爺,我如此做絕無半點私心,也絕不是偏向溫大夫。”
劉總管說到這裏停了停,将話仔細斟酌了一遍才繼續道:“木雕無妨,但玉雕有靈,雕得越生動越是如此,溫大夫乃青竹藥神轉世,若将她的神像供在我們這裏,定能身體康健百毒不侵。”
宣臨冷哼一聲,夜風更涼。
劉景将頭埋得更用力,劉總管到底在說什麽,這話别說王爺,就是他也不會信。
劉總管知道這麽胡謅不行,又道:“即便我們不信,但瀾州信奉溫大夫的人極多,若玉雕被别人買回去日日供奉,肯定會更加推崇溫大夫,對我們也是不利的。”
方才那話是胡謅,這話倒是有幾分真實,無論與溫雲昔和桑伏的關系如何,他們都必須掌握更多勢力。能花錢買玉雕回去的人,少說也有幾分家底,被溫雲昔籠絡過去,就是他們的損失。
“王爺,我擅自行事自願受罰,但我确實是爲了王爺才如此做,還請王爺明察。”
劉總管說完這話,又将頭重新埋了下去。
宣臨看着面前兩個将頭埋草地裏的人,最後還是道:“起來吧。”
兩人聞言松了口氣,起身擦汗。
“玉雕呢?”
宣臨一句話讓兩人又緊繃起來。
劉景看向劉總管,劉總管看向右前方,目不斜視。
“……”
沒法,劉景隻能自己來,“回禀王爺,玉雕未買回來。”
剛回暖了些的空氣再次變冷。
“爲何?”
劉景又看了看劉總管,這次劉總管沒有再看右前方,他也轉頭看着劉景。
見劉景苦着臉,劉總管皺眉問道:“你不會是把錢給言家人用了吧?”
“沒,他們一樣東西都沒買。”
劉總管聞言有些驚訝,言世棕不是說要買些美人回來麽。
他雖然不喜這種買賣人的事,但也不好多言,隻能眼不見爲淨,也因此不知道言家兄妹拍賣情況。
宣臨垂眸想了想,問道:“可是隻賣了玉石珠寶?”
劉景點頭,“是的,十五件拍品中無一樣活物。”
“布置可有變化?”宣臨繼續問。
劉景仔細回想了下,“聽那些人所言,布置變化不大,隻是新增了條規矩,所有人都得先仔細登記,再帶上鬥篷和面具才能入場。”
“爲何這麽做?”劉總管驚訝。
他跟着宣臨也參加過些拍賣會,從未聽說過還有這種規定的,即便是鬼市拍賣樓,真要隐瞞身份的自己僞裝便是,爲何要讓所有人都僞裝起自身?
劉景搖頭,“拍賣場未說明,其他客人也不知道原因。”
他也是第一次去鬼市拍賣樓,進樓前就吩咐同去的幾個侍衛注意聽消息,因此從客人那裏聽到不少。
宣臨冷笑道:“果然好手段。”
連城西鬼市都能握她自己手裏,難怪當初蔣非能得到木雕拍賣的消息,這次提前幾天放出玉雕消息,想必就是爲了炒高玉雕價錢,可惜他不上當。
不過是座玉雕罷了,誰想買就買吧。
劉總管和劉景對視一眼,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王爺,你可能想錯了,若溫大夫真成了鬼市幕後之人,肯定不會将玉雕拿來拍賣的,她畢竟是女子,她這麽做……”
劉總管本想說溫雲昔是女人,不會做如此不合禮教之事,但想起溫雲昔能面不改色地看侍衛比大小,又能在桑伏宴會上公然與宣臨親近,剩下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她何時在意過那些虛名。”宣臨聲音冷淡。
那人腦中根本就沒有禮教規矩,玉雕能讓她賺錢,她就會拿出來賣,就是如此簡單。
劉景不笨,聽宣臨如此說過後,恍然道:“難怪那三人會突然提價,想必就是溫大夫他們了。”
見兩人将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劉景連忙将拍賣過程詳細說了一遍,說道最後時還多看了劉總管幾眼,這人要是多給他一個盒子,玉雕指不定就拍回來了。
劉總管是完全沒想到這情況,他聽說起拍價三百萬時,想着保險起見才讓劉景帶了八千萬去,哪知道不僅溫雲昔帶着人哄擡價錢,還有個那麽财大氣粗的人在。
九千萬買座白玉雕回去?即便是溫雲昔的神像,價錢也太高了。
到底是誰買的?
劉景偷偷看了看宣臨,雖然看不清臉色,但總感覺他身上的氣息越發冰冷。
猶豫了下,劉景還是道:“那人很可能是桑敖。”
“不可能吧,他之前花幾百萬買座木雕回去虐也就罷了,花九千萬買玉雕回去砸,實在是難以理解。”
劉總管知道桑敖恨溫雲昔,但這恨未免也太濃,那可是九千萬!
“而且你方才說溫大夫也可能在現場,她明知道桑敖恨他,肯定不會任由玉雕被桑敖買走。”
别人拍走要麽供起來,要麽就收藏着準備轉賣,桑敖卻完全不同,他如今奈何不了溫大夫,很有可能将氣撒玉雕上,即便玉雕不一定有靈,但終歸膈應人。
劉景聽他這麽說,語氣遲疑起來:“那人嚣張的語氣很像桑敖,而且他當時錢未結清就能安全離開,我便如此猜測了。”
宣臨揉揉抽痛的額角,揮手道:“你下去吧。”
劉景松了口氣,瞄了劉總管一眼就快步行禮離開。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雖然不知道留下來的劉總管會被罰什麽,但他是躲過了,可喜可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