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如此,桑蘭輾轉反側一整晚,也隻想出如何打殺那舞女,根本連宣臨的院子都進不去。
桑伏了解自己這女兒,擔心她怒急會擅闖宣臨房間,便在宣臨侍衛防衛圈外再加了層護衛,保準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可惜,他防住了女兒,卻沒有防住曈雲。
“起來,你還要睡多久?”
曈雲一巴掌拍溫雲昔背上,将她從美夢中拉出來。
溫雲昔皺眉睜眼,“怎麽來這麽早?”
曈雲樂了,她在外面露宿一夜,這人美男相伴地睡了一夜,還敢嫌棄她來得太早。
“啪”地一聲,重重一巴掌落下。
“溫混蛋,該走了!”
溫雲昔探頭看了看窗外,屋裏屋外一樣黑,還不到日出的時候。
見溫雲昔要閉眼,曈雲一把掀開被子就抓着人往外走。
“哎,等等,我還沒穿衣服。”
溫雲昔被拽得一個趔趄,慌忙地去找昨晚放在床邊的衣服,剛準備穿上,又停下了動作。
她将目光定在曈雲旁邊的人影身上,“你把衣服換給我。”
張黎一愣,連忙抹黑脫起衣服來,不知道是焦急還是害怕,簡單的衣服竟然遲遲沒有脫下。
曈雲不耐地看了看天色,耽誤時間太多,再拖下去就不好避人耳目了。
聽到曈雲輕啧了聲,張黎動作更加僵硬,她實在害怕這個女子,昨晚呆在她身邊,吓得她一整晚都合不上眼。
溫雲昔幹笑一聲,動手幫張黎脫外衣,又體貼地幫她換上劉總管準備的那套。
“小黎,你先跟着臨王出去,我晚些時候讓人去接你。”
張黎點點頭,目光往裏面的床榻看了眼,又迅速低下頭去,走到矮榻邊剛要躺下,就被一個聲音打斷。
“滾。”
宣臨整夜未睡,曈雲進屋時他就已經察覺,隻是一直未出聲地看着,此時見溫雲昔将那個原本的舞娘扔他屋裏,再也忍不住脾氣。
“将人一并帶走!”
他能容忍溫雲昔待他屋裏,不代表别的女人也可以。
張黎咬了咬下唇,低聲道:“王爺,我是……”
“閉嘴!”
宣臨不耐煩地喝道,翻身從床上下來,走到溫雲昔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黑暗中,兩人的視線對上。
“溫雲昔,别以爲我還會任你玩弄,帶着你的人趕緊離開。”
宣臨不知道溫雲昔爲何要讓個舞女繼續跟着他,也不想知道,這個舞女無論什麽來曆,什麽遭遇都與他無關。
曈雲詫異地看着兩人,昨晚他們還抱來抱去的,怎麽過了一晚,宣臨就态度大變了呢。
難道……
溫雲昔把宣臨給強了?!
沉默良久,溫雲昔道:“這是我答應張黎的條件,她想逃離這裏,我又不能露餡,隻能讓她僞裝着跟着你離開,你隻需要跟桑伏要人,再将人帶回寨子即可。”
宣臨哼笑,果然麽,溫雲昔又擅自幫他做了安排,這人說得好聽,肯定又藏了什麽算計在裏面,他累了,不想繼續猜。
“不行,人你帶走,否則我将她扔給桑伏。”
張黎大驚,她倉惶地去抓溫雲昔手臂,“溫雲昔,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她此時也不敢再有什麽妄想,她隻求溫雲昔能帶自己離開,她不能被桑蘭抓到,絕對不能。
桑蘭的手段她見過,至今都還能夢到那個被剝皮的女子模樣,要不是溫雲昔說得信誓旦旦,她根本不敢答應!
曈雲一把拉開張黎的手,提着她的領子扔地上,“再亂動手,不用桑蘭,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若不是看在溫雲昔的面子上,她根本就不會将這人帶在身邊,膽小如鼠又自以爲是,還沒脫險就盤算起那些小九九,真以爲她看不出來嗎?
溫雲昔沉吟了會,這情況也是她未料到的,她之前在漣谷寨時,其實就是做做樣子,或許有擾亂宣臨與言家聯姻的意圖,但更多的還是爲了讓探子将他們鬧翻的事情傳到林先生和桑伏耳中。
從她被桑敖盯上開始,她和宣臨的關系就已經在桑伏那裏挂了号,畢竟是她從桑敖手裏将宣臨救走的,桑伏不可能不知道。後來,宣臨的毒突然解了,即便她當時做得隐蔽,但隻要用心一盤算也能知道是她治的。
再加上後面種種舉動,她和宣臨無論結盟與否,關系肯定是良的,那桑伏肯定會調整對宣臨的态度,從原來的放任他等死,到拉攏鉗制,甚至是刺殺都有可能。
說實話,要不是桑伏夠理智夠野心,以宣臨身邊那些侍衛的能力,早死千百回了。
所以,爲了宣臨安全,也爲了三足勢力穩固,她不能和宣臨綁在一起,必須讓宣臨和桑伏有合作的可能性,最好能讓桑伏主動與宣臨合作,這樣她既能知道桑伏計劃,也能讓宣臨從中作梗,以獲得發展的時間和機會。
這段時間以來,其實進展很順利,宣臨也如之前約定的那樣,不斷與桑伏通信,将他的精力都拖在山紐族那裏,讓她的醫院趁機發展了波,收獲了更多貧苦百姓的支持,增加了聲望和勢力。
之前宣臨在公堂上的那些話,溫雲昔并沒有放在心上,她以爲宣臨明白鬧翻隻是給桑伏看的假象,兩人實際上還是同盟,那麽做隻是爲了迷惑桑伏。
也因此,她才會潛入宴會,還将林先生和他兄弟的事都告知了他,完全沒想過宣臨将假戲當了真,也沒有注意到逗弄的分寸,徹底惹惱了宣臨。
“王爺,條件可以談。”
溫雲昔最終隻得選擇如此,這是她答應過張黎的事,而且張黎被送回桑蘭那裏,不僅會死得很慘,還會暴露她,這樣之前的謀劃都成了空。
宣臨閉了閉眼,神情冷淡道:“将之前的尾款結了,再補一份定金的份額。”
溫雲昔沒錢,但那些神藥有大用。
“你以爲那是糖嗎?張口就來!”曈雲隐約知道些什麽,對于宣臨獅子大開口的行爲頗爲不滿。
宣臨沒搭理曈雲,他隻是将目光定在溫雲昔臉上,昏暗的房間看不清面容神情,但他能感覺到溫雲昔情緒有瞬間變化。
“可以。”溫雲昔淡淡道。
一語雙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