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是大包小包的禮物,有人爲了顯擺,還擡着人高的珊瑚過來,吸引無數目光,劉總管卻隻拎着卷畫軸。
桑伏卻樂呵呵地接過,接連朝宣臨躬身道謝,無論真假,了解桑伏的人,都在心中暗歎,這臨王派頭确實夠大。
别看他沒帶多少人,身上除了那身華貴紫衣并無多餘配飾,但僅從桑伏的态度就知道,這個王爺不能惹。
龍生九子,如論臨王是否得寵,他都是真龍血脈,怠慢不得。
一時間,前來參宴的人紛紛往宣臨面前湊,好在宣臨身份在那,雖然很多人非常想表現熱情,也得顧忌他的身份,不該離得太近。
桑敖眯了眯,宣臨他居然還敢來,不怕他再找人殺麽?
曈雲今天可沒在坪西壩,人在水依族中忙着籌備節慶,肯定趕不過來。
上次那事他回去仔細咂摸,還是咂摸出些味道來。
他買殺手是臨時的,即便有人接到消息,遠了肯定趕不過不去,但坪西壩的曈雲卻不同,那女人移動速度極快,趕去救人剛好。
至于多種殺人手法,他也是與水依族人打過交道,知道他們從小就跟人學武,從小到大會拜不少師父,學得也雜,曈雲要僞裝也很容易。
桑敖朝手下招招手,對他低語幾句,那手下正要離開,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桑伏警告地看着桑敖,“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他就耳提面命過那些兒子,讓他們沒事别去招惹宣臨,這個三兒子倒好,不僅招惹,還接連招惹。
上次故意讓古魯他們走漣谷寨旁邊那條路,如今那批人了無音訊,也不知被宣臨讓人抓了,還是被紅林族人逮來吃了。
他倒好,居然還想殺宣臨。
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真以爲他們在瀾州,中原朝廷就沒法了麽。
隻要調大兵從水路壓境,他們占玥族幾十萬人都不夠填的。
“爹,我知道錯了。”
桑敖垂頭認錯,眼神中恨意卻更甚。
這次不行,那就下次,他不信宣臨此次都能逃脫。
等着瞧。
桑敖在這裏發狠,桑蘭卻都在柱子後面,看着宣臨如玉的俊美面容,笑得蕩漾。
再等等,隻要再等等。
她就能好好品嘗這道美味了。
宣臨似有所感,他皺眉朝那邊望去,隻看到粉色的衣角,但如此已經足夠。
他知道那人是誰,心中不由更加煩躁。
拒絕還不夠明顯嗎?!
劉總管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那片衣角,歎了口氣,造孽喲。
不分男女,長得美有時候真挺困擾。
那個桑蘭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扔風筝被揭穿後,又接連表演了各種偶遇,也不知道她從哪學的。
管家不知這插曲,見宣臨停下腳步,連忙躬身道:“王爺,請這邊。”
桑府很大,劉總管這兩日也看過,可如此大的院子,竟然已經擺滿了桌椅,上面坐了大半的人。
管家将宣臨等人往内廳引。
内廳席位不多,視野開闊起來,劉總管大緻掃過他們,看衣着應該是前來的各族族長和桑伏的一些親信之人。
紮裏貼雖然不請自來,但既然作爲一族隻長,也被安排進了内廳。
内廳布置顯然是做過一番功夫的,因爲是桑伏的壽宴,也因爲宣臨這個王爺會參加,因此将内裏布置成了圓形,這樣看起來不會有太明顯的上下之分。
全了桑伏的臉面,也不好怠慢了宣臨。
即便如此,管家還是将宣臨朝正對着門的位置引,宣臨也未推辭,撩袍落座。
方統領在旁邊也得了個位置,劉總管卻沒有,他隻能站在宣臨身後,對于這點,他早已習慣。
無論他是否有個官職,官居幾品,也抹不去他閹人的身份,在那些人眼裏,他就是個殘缺的,哪配跟他們同時坐下吃喝。
劉總管倒也樂得如此,挨着宣臨,總比被安排到老遠的地方好。
紮裏貼本想去挨着方統領跟他套套近乎,剛準備坐下,幾被瓜佳那提了起來。
“幹什麽,你現在還不夠格,邊了去。”
瓜佳那如今跟着宣臨,人也抖了起來,對于這個曾經吵過架的,自然沒有好臉色。
這裏可是他的位置,紮裏貼還沒被承認呢,現在過來摻和什麽。
紮裏貼瞪了瓜佳那一眼,這人明明比他還糾結遲疑,這次怎麽就奪了頭籌,依附到宣臨了呢。
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瓜佳那得意一笑,臨王還是主動送上門來的,說明在臨王眼中,他們炎夜族比風洗族靠譜得多。
他捋了捋颌下大胡子,都說嘴上沒毛便是不牢,看來果然如此。
就紮裏貼那種将胡子剃光的家夥,再等五十年,也不會被宣臨主動去招攬,一看就是個無用的。
相比起這些想與宣臨搭上的,其餘到場的幾個族長态度要冷淡許多,他們都說南方過來的,靠海運賺了很多,還與桑伏有聯姻,是堅定派,自然不會給宣臨抛眼色。
宣臨并不在意,這幾個族,就如他最初跟溫雲昔分析的那般,并沒有拉攏的價值,純粹浪費口舌。
這時又進來一人,方統領震驚,連忙朝低頭喝茶的宣臨低聲耳語。
“王爺,紅煉族來了。”
宣臨聞言一愣,這族不是跟桑伏無聲交集麽,怎麽也來了?
芭婓娜目光定在宣臨身上,眼神閃過異樣光芒,這就是臨王麽,果然如傳聞那般啊。
不知道今晚有沒有機會來一場。
紅煉族位于西南區域,挨着裏奚族,與東邊的占玥族相距甚遠,她之前也接到過桑伏的請帖,隻是都托病未來,這次過來,也是想看看如今瀾州的形勢變化。
先是宣臨到瀾州,再說溫雲昔異軍突起,迅速瓜分桑伏的勢力地位,她真想來看看桑伏如今是什麽神情。
肯定很有意思。
雖然她們族經常走婚,但她曾經是真的想與桑伏相伴的,她全力支持他當占玥族族長,沒想到他轉頭就去了别人。
那也沒事,但桑伏不該強讨去她的孩子,還虧待孩子,讓她孩子剛二十就死得不明不白。
芭婓娜這些年裏一直在暗中查真相,但竟然找不到蛛絲馬迹,被人打掃得異常幹淨。
她甚至懷疑就是桑伏幹的。
那人什麽事幹不出,殺子也不是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