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買回來了。”
侍衛将繡金線的木盒高舉過頭頂。
桑敖接過木盒打開,從裏面取出件木雕。
他輕輕撫過木雕披散的長發,在順着長發一路摸到纖腰。
“下去領賞吧。”
“是。”
侍衛退下,退出房門前又補充了句。
“拍賣的有兩件,另外那件被宣臨的人拍走。”
桑敖撫摸的動作一頓,嗤笑道:“他也就隻能買木雕看看了。”
漣谷寨。
宣臨舉着手臂,遲遲未下筆。
“王爺,先用膳吧。”
劉總管歎氣,宣臨這副畫已經畫了兩個時辰,廢了無數張,每次畫到眼睛,都會畫不下去。
宣臨沉默收筆,剛踏出往外走,就遇到匆匆跑來的蔣非。
“蔣侍衛,什麽事?”
劉總管見他跑得滿頭大汗,不由有些緊張。
他前兩天去了黑石城,莫不是那邊出了什麽大事?
蔣非顧不得擦汗,解開背後的包裹,将其中的木盒雙手奉上。
劉總管幫宣臨接過,輕輕打開。
隻見立即安放着一座木雕神像,上了彩,看起來很是生動。
他小心地取出來,隻一眼就驚呼出聲:“這是溫大夫?!”
宣臨本不感興趣,聞言立即從劉總管手裏拿了過去。
确實是溫雲昔的模樣。
悲憫……
她有過這樣的眼神嗎?
宣臨輕輕撫摸木雕長發,問道:“哪來的?”
“西城鬼市。”
蔣非是無意中得知的消息,幸好當時帶了不少錢,将第一座搶到手。
“去把别的都買回來。”
蔣非連忙道:“王爺,隻有兩座,其中一座被桑敖的人買走了。”
那人之前跟桑敖來過坪西壩,兩人打過照面,互相都知道對方身份。
“桑敖……”
宣臨想起桑敖看溫雲昔的眼神,擰眉。
“你密切注意着,發現就買回來。”
“是!”
蔣非告退。
“你做得很好,月俸翻倍。”
蔣非聞言一喜,不枉他特意趕回來,看來這馬屁是拍對了位置。
見宣臨捧着木雕往回走,劉總管詫異:“王爺,先用膳吧。”
宣臨搖頭,“你先去吧,我把眼睛畫完。”
坪西壩。
“如何?這次虧了多少?”
蘇峤頂着對黑眼圈,放下擦手的錦帕。
這幾天他們都很忙,也隻有飯後這點餘暇可以閑聊了。
“怎麽?你是幫阿雲問的嗎?”
蘇峤皺眉,“你好好回答便是,我又不會找你漲工錢,扯曈雲幹什麽?”
自從曈雲來了坪西壩後,溫雲昔無論做什麽,總喜歡在他面前提起曈雲,實在搞不懂她們在玩什麽。
溫雲昔慢條斯理地擦手,“因爲曈雲占了兩成,錢的事怎麽也該關心一下。”
“那也是她的事,不關我事。”
那姑娘太兇猛,他怕。
溫雲昔見他不想多談,也沒再多提,話題轉回方才的内容。
“報紙的事你知道,花了我半數财産,至于這幾日義診加上送米面等,剩餘的半數也所剩無幾。”
蘇峤并不意外這結果。
對面的商家街正在開工,數千個工人在那裏,每天光工錢就是幾萬錢,還有吃食花銷,又是幾千錢出去了。
那還是隻是商業街,旁邊工坊修建,那些可是特意從北方四族要來的兵士,每日開銷比工人還多。
除此之外,還有青竹醫院這個銷金獸,醫生護士安保後勤廚房這些人工錢是大筆支出,外面那些免費吃食又是大筆支出。
之前從宣臨那裏賺回的藥費,以及從曈雲那裏忽悠來的珍珠,早就支出殆盡。
若不是有商道支撐着,溫雲昔早破産了。
“喂,我工錢你還發得起嗎?”
蘇峤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這可是工傷,再這麽累下去,我絕對會早死。”
溫雲昔根本就是把他當驢來使,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簡直就是做夢。
他每天光是管坪西壩這大攤子就夠頭疼了,晚上回去還得做方案和畫畫。
不僅如此,還跟催命似的,不斷催他寫文章,寫話本,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收溫雲昔那張金葉子,待在洛臨山上悠閑不好嗎?
人生在世,不過吃喝二字,山上有魚有蘑菇,還有能找到鹽礦,多潇灑。
他爲什麽要下山,被溫雲昔奴役,被曈雲恐吓,天天操不完的心。
再這麽操勞下去,能不能活過四十都是問題。
“諾,這個可以袪黑眼圈,一抹就消除了。”
蘇峤剛要收下,又将藥膏推了回去。
“我不用,我要所有人知道你壓榨雇工。”
溫雲昔将藥膏收回來,反正曈雲還沒回來,蘇峤頂着黑眼圈也沒人心疼,就讓他繼續頂着吧。
過些天再偷偷給他擦藥膏就是,隻要不被曈雲發現,就不會被曈雲揍。
“對了,你說工錢的事,這本賬冊可以看看。”
溫雲昔從懷裏掏出準備好的賬本。
蘇峤一愣,接過賬本就猛往後翻,看到倒數第二頁的内容時,倒抽口涼氣。
“什麽木雕,你賣這麽貴?”
即便是金絲楠木雕的,也用不了這麽貴吧。
“神像。”
“木頭的神像,你賣出漢白玉的價錢,買的人是沒睡醒嗎?”
溫雲昔輕笑,纖細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尖,“因爲那是我的神像。”
蘇峤:“……”
這人夠不要臉的,賣自己的神像。
“等等,那神像不會是你讓人雕的吧?”
溫雲昔點頭,“當然,周邊産品最好賺錢了。”
蘇峤:“……”
好吧,他隻是個寒窗苦讀的讀書人,不是鑽錢眼裏的奸商,不理解也正常。
他視線轉回賬本,又發現其中奇怪的地方。
“咦,怎麽兩件木雕的價錢相差十倍?”
“因爲,第一件賣給了蔣非。”
“你故意引他去的吧。”
蔣非一到黑石城,就被弋紅飛的人盯上了,要故意放出些消息,易如反掌。
“過程不重要,反正我先低價賣了個給他。”
“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來了個冤大頭,可不能狠狠敲麽。”
“誰啊?”
“桑敖。”
蘇峤:“……”
“你敢賣給他?不怕他将你那神像做成人彘扔豬圈啊?”
溫雲昔攤手,無所謂地道:“隻是個木雕罷了,我又沒感覺。”
“不過,桑敖真是恨得深沉,花幾百萬錢買個木雕回去報複。”
蘇峤又将賬本翻了一頁,“但這些也不夠啊,你這每天花銷就得幾十萬錢了。”
溫雲昔一笑,“所以,白玉神像已經在制作了。”
蘇峤:“……”
“奸商,給我漲工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