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探子回報……”
方統領一得到消息就匆匆推開宣臨房間,隻是話沒說完又緊急截住了話頭。
因爲房中還有外人。
“方統領,好久不見。”言世棕笑着揮手。
方統領身體僵硬了瞬,很快就動作自然地朝言世棕行禮。
“見過三少。”
他父親是言将軍的親兵,他從小在言府長大,于情于理也該這麽稱呼言家少爺們。
言世棕隻是客氣一下,其實對于這位從府裏出去的侍衛統領,他并不熟悉。
不過是家中一個親兵的兒子,再加上方統領離開言府多年,這些年裏也隻見過兩三回,就是個有幾分淵源的陌生人。
方統領看向宣臨,用眼神詢問。
宣臨點點頭,“說吧。”
既然要借言家勢力,有些事情就不能避着言家人,且,他也大緻猜到方統領要說何事。
果然,方統領道:“今早,桑伏回城了。”
劉總管頭皮一緊,麻煩事要來了。
桑伏之前任王爺待這裏,是因爲王爺身中寒毒命不久矣,如今王爺身體恢複,他不可能再置之不理。
一個是名義上的瀾州最高統治者。
一個是實際上的瀾州最高統治者。
不可能真正和諧相處。
想到這裏,劉總管忍不住在心裏将老皇帝又罵了一頓。
枉爲人父!
簡直是不做人!
給親生兒子下寒毒還不夠,還将他封到瀾州這裏來,瀾州本來就是桑伏的地盤,佑朝根本就沒有統治這裏,王爺過來就是在别人口中奪食。
就是虎口拔牙!
能讨得着好嗎?不被生吞活剝才怪!
幸虧溫雲昔流放過來,不僅治好王爺的毒,還幾次三番将王爺救下,否則他們這些人早消失無蹤了。
也幸好有溫雲昔,短短時間裏拉起股強大勢力聯盟,還處處挑釁桑伏,讓他們不會成爲桑伏首要對付目标。
劉總管想到這裏,手下意識地摸了摸下腹部位,長長地歎了口氣。
希望溫大夫能平安無事。
宣臨輕輕放下茶杯,手指點在桌面上,發出“咚咚”聲。
劉總管和方統領知道自家王爺正在思考,便立在旁默默等待。
言世棕也沒有出言,他來之前查過瀾州資料,知道桑伏就是瀾州宣撫使,是占玥族的族長。
宣臨若要在瀾州生存,要麽向他示弱,表明淡泊權力,夾縫中艱難求生。要麽與他作對,将權柄奪過來,徹底掌控瀾州。
言世棕知道宣臨會選第二條路。
他也是這麽做的,否則也不會聯系言家。
言世棕視線在房中掃過一圈,心中暗暗歎息,他這個皇子表弟也是可憐,從小不得寵愛,堂堂個親王的房間,布置得竟然如此寒酸。
看過房間,他的視線又落到宣臨點着桌面的手指上。
指若玉筍,膚若凝脂。
比他那些小妾精心護養的手還美數倍。
難怪他那妹妹死活要嫁給宣臨,這般美人确實前所未見。
宣臨點着桌面的手指一停,吩咐道:“劉總管,給我準備筆墨。”
劉總管聞言一喜,立即将筆墨擺好。
肯定是給溫大夫去信,兩人合作對付桑伏,一來二去,不就……
他喜滋滋地看着宣臨沾墨下筆。
诶?
怎麽是桑伏?
“王爺?”
劉總管驚詫出聲。
不是應該給溫大夫去信麽,跟桑伏有什麽好說的?
難道寫封信,桑伏就會放過他們了?
根本不可能!
宣臨沒理會驚訝的劉總管,流暢揮墨,很快就将信寫好。
“方統領,你親自送去桑府。”
方統領方才已經看到信内容,倒也不驚訝,他與劉總管不同,他覺得此時與桑伏合作才是最有利的。
他雙手接過,正要離開,門就被敲響。
“王爺,有人送了封信來。”
“拿進來。”
侍衛開門,将信交給方統領,又退了出去。
信封上沒有内容,隻有個紅色蠟戳,看起來很普通,隻看表面猜不出來曆。
方統領擔心這信有詐,将信拿到離宣臨最遠的地方拆開,仔細檢查确認隻有一張普通信紙,無暗器也無毒粉,這才交給宣臨。
宣臨沒有避開言世棕,當着他的面展開。
字迹飄逸俊逸,洋洋灑灑一頁紙,隻說了一件事。
讓他們主持山紐族的事。
擅自更換族長,這事可大可小,信中的意思,就是要他們将事嚴重處理。
“王爺,這事不能做。”方統領率先反對。
如今宣臨半分實權都沒有,貿然去管山紐族的事,完全是将自己樹立成靶子。
桑伏若因此覺得王爺比溫雲昔威脅更大,那就糟了。
溫雲昔有那麽多勢力擁護,身邊還有曈雲那個強手,還能勉強應對桑伏。
但他們現在就個兵力較弱的炎夜族,和西北兩個小族,桑伏若真鐵了心要殺他們,易如反掌。
劉總管卻道:“我覺得挺好,王爺本就是藩王,若是處理好這事,指不定還能多幾個族投靠。”
來信之人沒有表明身份,但他的字迹早已洩露了來曆。
這字迹不僅王爺的書房有,青竹醫院到處都是。
蘇大狀元麽!
他來信,那就是溫雲昔的意思。
劉總管始終堅信,隻有跟溫雲昔合作,才是最好的選擇。
遠的不提,前幾日才救了他們的命,總不會害了他們。
“若是沒處理好呢?不僅得罪桑伏和山紐族新族長,還會讓别的族望而卻步,甚至連北方那兩族說不定都會打退堂鼓。”
方統領跟那些族長接觸過,比劉總管更清楚他們的想法。
“這……溫大夫肯定也會出力。”劉總管時刻在宣臨身邊,并未單獨出去辦事,聽到方統領的話,心裏也不确定起來。
“溫大夫?這是誰?”言世棕突然插言。
劉總管和方統領對視,又看向宣臨。
宣臨沒有讓他們說,自己開口道:“我那條商道,後半段是她的,暢銷北方的那些糖和果幹,也都是出自她的地盤。”
言世棕摸摸下巴,“這人倒是有些能力,他既然讓你幫忙做那事,應該也有幾分把握。”
難怪他進瀾州時,不僅有十幾個模樣怪異的人同行,還讓他蒙了兩日的眼睛。
原來那條道不屬于宣臨,他們隻是借道走過。
宣臨朝方統領伸手。
“将那封信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