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敖回來了?!
竟然這麽快!
怎麽辦?
蘇峤煩躁地在屋中來回踱步。
醫院沒開業,工坊也才修了一半。
溫雲昔還不在!
怎麽辦……
對了,她在這裏。
曈雲打了個哈欠,抱臂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
“什麽事?”
蘇峤緊張地看看左右,小聲道:“桑敖回來了。”
曈雲揉了揉眼睛,“誰?”
“桑敖,桑伏最寵愛的兒子。”蘇峤稍微提高些聲音。
桑伏?!
曈雲猛地清醒過來,抓着蘇峤的衣領就将他往房裏拖。
“哎,我不進去,我在門外就好。”
蘇峤下意識扒拉門框,手指剛碰到就被整個拽了進去。
曈雲皺眉,他搞什麽?
“放心,我不揍你。”
蘇峤一楞,然後無奈地歎口氣,放棄掙紮,順勢坐到了竹凳上。
算了,水依族不講究這些。
他再強調男女授受不親那套,指不定得挨揍。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若隻是桑伏兒子,蘇峤犯不着這麽緊張。
興許是待在曈雲身邊,蘇峤漸漸放松下來。
他見過兩次曈雲展示身手。
一次是曈雲對戰北方蠻族那四個壯漢,赢得極其輕松。
另一次是曈雲與臨王那些侍衛對練,那些同樣習武多年的侍衛,竟然連曈雲的身都近不了。
曈雲就是他見過最兇悍的人,無論男女。
輕咳一聲,蘇峤問道:“溫雲昔是今年流放過來的犯人,曈雲姑娘知道吧?”
曈雲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流犯到瀾州,需經過一片霧林,桑伏把那裏當獵場。溫雲昔逃跑時傷了一人。”
曈雲拳頭蓦地攥緊,還有什麽是桑伏做不出來的?!
“她傷了桑敖?”
蘇峤點頭,“對,她使了些手段,用石灰弄傷桑敖的眼,聽說右眼已經廢了。”
“做得好!”曈雲拍手。
把别人當獵物,活該被傷,就是可惜沒有要了桑敖的命。
那些壞種留着就是害人。
蘇峤歎氣:“哎,若是死了倒還好,偏偏隻傷了眼,被那種惡犬恨上,麻煩得很。”
之前就派人來村裏查過,這次提前回來很明顯就是沖着溫雲昔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現在工地這麽個靶子立在這裏。
蘇峤看向曈雲,眼神誠懇真摯,“曈雲姑娘,這些天就勞煩你多防範了。”
雖然旁邊工地上住着四千兵士和十幾個侍衛,但他覺得還是曈雲最可靠。
想了想,他又不放心地問道:“我可以住你房間外嗎?”
溫雲昔不在,他這個大管事,就是桑敖的首要目标,不得不防。
曈雲皺眉:“你說什麽?”
這人真是佑朝三年一出的狀元?
“你若是水依族人,五十闆子絕對少不了。”
蘇峤:“???”
不是,他不過是想求個安心,至于嗎?
曈雲靠在床柱上,上下打量着蘇峤,可惜了這身文人好皮囊。
“你明日就去茶館繼續說書。”
“啊?”蘇峤愣住。
他躲青洛村和工地都危險,還去縣城說書,那不是羊入虎口?
“啊什麽啊,讓你去就去!”
曈雲說完這話,直接将蘇峤扔出房間。
蘇峤:“……?!!”
他方才做錯了什麽?曈雲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
蘇峤很想撲上去拍門大喊。
溫雲昔離開前,你明明答應會保護我的啊!
你這樣還算她朋友嗎?!
一陣風過,蘇峤抱着胳膊抖了抖,找了個牆角蹲下。
不管怎麽樣,曈雲總不至于見死不救吧。
“哐”地一聲,蘇峤頭上的窗戶被曈雲打開。
蘇峤驚得跳起,剛要解釋,一條薄被就蓋在了他頭上。
“這……多謝……”
蘇峤詫異地睜大眼,道謝的話還沒說完,曈雲已經重新關了窗。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被子,松軟,滿是陽光的味道。
心中突然安穩下來,蘇峤裹着被子躺下。
曈雲……
難怪溫雲昔總提起她。
确實挺有意思。
……
桑府。
“三王子,你要給小的做主啊!”
張留行哭得滿臉是淚,膝行幾步,将頭緊緊地磕在桑敖腳步。
從弋紅飛砸店開始,不,還要再往前推,是從溫雲昔開始在城中賣草藥開始。
他就沒有一天是順的!
眼看藥材賣出變少,他特意花錢找宏二去掀攤子,結果攤子沒掀成,反而幫溫雲昔提升了名聲。
什麽藥神轉世。
就是狗屁!
不過是騙騙瀾州這些野蠻土包子罷了!
别以爲他不知道,茶館那個說書先生根本就是跟她一夥的。
天天在那說溫雲昔是青竹藥神轉世,也就傻子會信。
要真是藥神,怎麽不給大家都發神藥。
偏偏信的人還很多,特别弋紅飛那個兇婆娘。
不僅砸他的店,竟然還逼迫煅知縣打了他五十大闆。
這幾天走在街上,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
仿佛時刻都想撲上來将他啃了。
想到這裏,張留行哭得更情真意切。
“三王子啊,我對桑大人忠心耿耿六年,别無半句虛言,求你嚴懲那些人,給小的伸冤啊。”
他哭得聲淚俱下,恨不得将心嚎出來。
桑敖皺眉,嫌棄地将人踹開。“再吵,割了你舌頭喂狗。”
哭聲夏然而止,張留行猛地捂住嘴,趴地上連呼吸都不敢。
他知道桑敖做得出。
他親眼見過。
正這時,房門被敲響。
“進來。”
在那人進屋時,張留下趁機爬了出去,怕留在那裏真丢了舌頭。
桑敖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張留行,煩躁地問道:“什麽事?”
屬下從懷裏摸出封信,躬身遞給桑敖。
桑敖接過,還沒看完便怒不可遏。
“溫雲昔!又是你!”
一腳踹散檀木椅,又覺不解氣,将旁邊桌上的白瓷杯也狠狠砸碎。
“溫雲昔!”
書架被推倒。
“溫雲昔!”
匕首抽出,名畫被一分爲二。
屬下默默地站在那裏,頭深深埋着,大氣都不敢出。
“啪”地一聲,鑲滿寶石的匕首被扔到淩亂不堪的地上。
桑敖揉了揉額頭,拿起那張紙繼續看。
涼主薄和桉老闆同時失蹤,北方四族行蹤異常。
“溫雲昔……是我小看你了。”
桑敖咬牙,從牙縫中硬擠出這句話,快步離開書房。
一張小紙條飄落到屬下腳邊,上面寫着隽永的二十個字。
【衛十六,從二一,東南黑林,在青洛,暫跟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