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滿知手裏纏着圍巾,看着秦宴風不算溫和的神情,尋思着她是現在摔門而出,還是過去抓着他的領子問,你管得着?
但是邊書才跟她說了,昨晚打的那位嘴賤少爺是秦宴風正在洽談項目某領導的獨子。
到底是給他添麻煩了。
沈滿知換了鞋,走進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去見了個朋友。”
秦宴風還沒來得及多問,她回過身,就看到茶幾上放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粉色大禮盒,上面系着超大的黑絲絨蝴蝶結。
很顯眼,非常适合送女性的禮物。
沈滿知靠着餐桌邊,耐人尋味地看向撸貓的男人。
秦宴風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掃了眼禮盒,示意她打開,“拆開看看?”
她沒動,總不能是他送的吧,他們之間搞啥情趣啊。
“誰送的?”
秦宴風順了順隻隻的尾巴,“你不如先看看。”
狡猾。
沈滿知看不出他的端倪,于是放下水杯,走上前拉開蝴蝶結,隻隻輕快地蹦過來,坐在禮盒旁邊,好奇歪頭。
粉色的禮盒打開,上面有一張卡片隔層,卡片上内容有些露骨。
她好像猜到了幾分,拿走卡片,氛圍燈隐藏在拉菲草下,而映入眼簾的卻是讓人臉紅心跳的幾件紅色、黑色衣物。
沈滿知眼眸微閃,直起身,表情淡然,輕嗤。
她看向同樣泰然處之的秦宴風,勾唇,“你早猜到了?”
氣氛有些凝固。
好奇心極重的隻隻用爪子勾起一條蕾絲邊,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兩人面前。
“.”
秦宴風從隻隻貓爪勾起的物件上挪開視線,昨晚那幕妖孽般的笑又出現了,“現在知道了。”
他起身去餐桌邊倒了杯水,瞧着沈滿知單薄的背影,垂下眼睫喝水,“小叔送的新婚禮物。”
沈滿知退回到沙發坐下,交疊起雙腿往後靠去,一貫懶散的表情,看着傻白甜将禮盒裏帶蕾絲邊的衣物一件件勾出來,又用爪子拉扯開,似乎想看明白這是什麽東西。
說實話,就這丁點兒布料,她都看不明白。
新婚禮物?
都過一個月了,這個時候來送禮的人,那隻能是剛回來的秦德揚。
“你那位親小叔?”
“嗯。”
秦宴風看着茶幾上散落的衣物,更顯得不能入眼,他對着隻隻喚了兩聲,後者卻跳進禮盒裏玩得不亦樂乎。
沈滿知舌尖抵着上颚不語,這位小叔品味也真是特别。
正想着,隻隻叼起一塊紅色的布跳到她腿上,蹲坐在她懷裏将那塊布放她身前,還“喵嗚喵嗚”叫了兩聲。
沈滿知輕嘶一聲,捏着傻白甜的後勁揉了揉,“你湊什麽熱鬧,一邊兒去。”
旁邊傳來一聲淺淡的笑,秦宴風明顯帶着調戲的意味兒,“它覺得你應該會喜歡,所以才給你。”
沈滿知兩指夾着紅色布料其中一根帶子,半眯着眼端詳了一會兒。
三角形。
“……荒謬。”
她揚手扔進禮盒裏,神色絲毫不亂,起身繞過腳邊的傻白甜進了房間。
秦宴風垂着眼聽着客房門關上的聲音,放下水杯,唇邊笑意不減,朝不明所以的傻貓勾了勾手指,“隻隻。”
他俯身抱起隻隻往主卧走,眼尾勾勒出極淺的溫柔,“獎勵你最喜歡吃的罐頭。”
另一邊,剛關上門的沈滿知靠着門揉了揉發燙的耳垂,盡管眼底一片清明,可逐漸發熱的臉實在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想起秦宴風氣定神閑的樣子,換作以前,她定然能勾起手上露骨的布料面不改色地去撩撥他。
可是……
當她看清手裏的布料是什麽的時候,就控制不住地想起昨晚的深夜,他纏在她手腕上使力,帶着她的動作,低沉性感的喘息聲就回響在耳邊……瞬間就沒了去撩撥他的膽子。
畢竟這個人撕破禁欲之後的壓迫感和占有欲,實在讓她難以承受。
沈滿知閉了閉眼,耳根還是有些紅,她心底輕歎,趕走那些畫面,走到床邊拿起筆記本電腦打開隐藏網頁。
郵箱裏躺着一封加密郵件,發件人是帶西北孤狼的頭像。
是上次讓人幫忙查的許秋的信息。
京城許家,資産上億的商業世家,許秋是許家唯一的明珠,備受家裏寵愛,國外修學回京創業,開了一家服裝設計工作室,因哥哥的關系,在京城時和秦倦、蔣旭私交甚好……
後面是許秋近幾天的動态,咖啡廳、商場、酒吧.身邊總是跟着一個高個子男人,是賀嘉。
寥寥幾行,不過數句。
沈滿知食指輕觸,微擡眼眸,上次在宴會上,以蔣旭對許秋的态度,是喜歡。
不過,許秋明顯隻是把他當做普通朋友來對待。
盡管如此,都是成年人,許秋不可能看不出蔣旭對她的心思,可她在有男朋友的情況下,還毫不避諱。
而許秋明知道她的身份,卻還是在秦家對她下藥……
門口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擾亂她的思緒。
沈滿知關掉電腦過去開門,秦宴風還穿着剛剛見面時的襯衣西褲,手裏拿着外套,平靜的表面下隐約有幾分急切,“爺爺突然昏倒了,能不能陪我回趟老宅?”
她心頭一跳,随即點頭,“好。”
說着她就踏出房門,秦宴風攔了她一下,看着她身上深色系單薄的帽衫和牛仔褲,問道,“需要換衣服嗎?我等你。”
沈滿知掩上門,“不用。”
她拿走沙發上的外套跟着他走,隻隻在後面叫了兩聲,被關在屋裏。
電梯裏兩人并肩站立,皆是沉默不語。
她幾乎沒見過他這般心思沉重的樣子,從微蹙的眉眼、抿直的嘴角,再到站姿,都透露出一股孤冷的氣質來,無形中與周圍的人劃清界限,疏離、淡漠、冷若冰霜。
也對,他們相處的時間也不多。
這般凜冽的人,應該以溫柔包裹,才能撫平他心裏的褶皺。
可惜她不是。
沈滿知眼睫微動,勾着手裏的鑰匙同他一起保持沉默到地下車庫。
秦宴風開車,沈滿知坐副駕,她系上安全帶,輕聲說,“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擔心。”
男人把着方向盤踩下油門駛出停車場,在過自動欄杆時,她聽到很輕的一聲回應。
沈滿知偏頭看向窗外,淩晨十二點的槐城,霓虹閃爍、燈火不休。
彙入車流之中,駛入高架橋,橋上有駐足的情侶,提凳而坐閑暇的青年,還有帶着挂脖耳機夜跑的年輕人……
在京城的時候,她時常深夜一個人沿環海公路開往盡頭,播放電台随機的音樂,偶爾有興緻就輕哼兩句,沒有興緻,就靠在車頭抽一支煙,聽聽海浪聲,等到夜裏的霧氣将額前的發捂濕,她才離開。
盛世繁華,褪去光鮮亮麗的外表、人聲鼎沸的歡騰,最後,孤獨和熱鬧都與自己分享,無需他人做伴。
她連自愈都很難做到,更安慰不了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