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孩長大了呢」
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棃螢的臉上，劉家人在門外焦急的敲着門。
「咚咚咚」
“李大夫！長安怎麽樣了？我們能進來嗎？”
棃螢醒來，整理好儀容，披上外套。
開了門，她略感疲憊。
“謝少爺已平安無事”
劉太太聽到好消息，臉上的愁容瞬間化開。
快步的走到她孫子旁拉着他的手，滿眼心疼的等候他醒來。
“先生，長安爲何還不醒來?”
李大夫回到
“他的身體需要時間恢複，最多午後就會醒來。還請勞煩夫人派車送我回去。”
劉金生開車把李大夫送回到醫館
這幾個月，許久不來醫館，也不知道肖坤如何了?
自信棃螢不在垂簾聽診後，醫館生意就淡了許多。
這時醫館裏并沒有什麽患者，楊柳帶着從家裏做好的飯菜，分給肖坤吃。
嘴上雖說是順便做的，其實都是肖坤愛吃的。
肖坤一直勤勉好學，閑暇時總會抱着醫書鑽研。
楊柳兒的性格率真活潑，想做什麽就去做，想說什麽從不藏着掖着。
這也是棃螢喜歡她，并且羨慕她的一點。從楊柳的身上總會看到自己以前的身影。
楊柳兒喊了好幾次肖坤吃飯，可那榆木腦袋始終沉迷在醫書裏無法自拔。
肖坤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楊柳兒拿他沒辦法，自顧自的生着悶氣吃着飯。
看見棃螢「李大夫」進門後，楊柳兒又喜笑顔開的把她迎進來，接過藥箱。
“先生，您上次囑咐我給你換的茶具，我特意請最好的工匠師傅給重新打造了一台紫砂茶具。您快去試試吧。”
肖坤見師傅回來了，才肯放下書籍。
“師傅，您回來了，劉家的事忙好了嗎？”
棃螢「李大夫」搖頭到
“阿坤，以後我會常駐劉家，直止把謝少爺的病完全治好爲止。所以，醫館以後就交給你了。”
肖坤擔憂的問到
“師傅，那謝少爺的病很棘手嗎？要不要我幫忙?”
棃螢回到
“他的病隻有我能治，倒是你，整日忙于事務，連飯都不好好吃。别白費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
這時楊柳兒用新打的紫砂茶具給棃螢「李大夫」泡了壺茶，聽見肖坤挨訓了，樂呵呵的附議到。
“先生，您不在的時日裏，肖大夫從來不好好吃飯。也不好好休息.”
說完還朝肖坤做個鬼臉
肖坤辯解到
“師傅不在，我獨挑大梁，得更加認真負責的對待每一位患者。所以才要不斷學習，充實自己。”
棃螢笑到
“你就是愛鑽牛角尖，認死理。再大的事也得把飯吃了再做。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這是爲人醫者最基本的準則。”
肖坤聽完乖乖的去吃飯了，楊柳兒高興的幫他遞筷子。
看着二人相處融洽，棃螢欣慰，若能在她有生之年看見肖坤成家立業，也不枉這孩子跟在她身邊十年多年。
算來今年阿坤也有二十歲了，同爲女子，楊柳的心思她早已看穿。
棃螢「李大夫」單獨找楊柳聊聊
坐在熟悉的廂房内，桌上擺放着一套精緻的茶具，楊柳在旁爲「李大夫」沏茶。
“楊柳兒，你有心了，專人給我打了這套茶具，我很喜歡。”
楊柳兒開心笑到
“先生喜歡就好，我能爲您做點事情，心裏歡喜。”
看着她的笑顔，每日開開心心的，這才是少女應有的模樣。
棃螢試探性的問到
“楊柳兒，你覺得我們阿坤怎麽樣？”
少女頓住手中的茶水，埋着頭些許嬌羞的低聲回到
“肖大夫他、年少有爲，滿腔熱血都在那醫術裏”
棃螢偷偷笑到
“咳咳.我是說，如果阿坤作爲丈夫人選的話，你覺得他合适嗎？”
楊柳兒畢竟未是經人事的二九年華，頓時兩頰暈紅，雙手捧住自己的臉蛋害羞不已。
“先生、你說的什麽呀？我聽不懂.”
棃螢「李大夫」語重心長的說
“阿坤父母在他五歲那年死于戰火之中，從那以後他就一直跟着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看着他從稚嫩孩童成長爲成熟穩重的大人。”
“而我，年事已高，終有一日會先他而去，若你有意，我願成人之美。若你無意，此番話當我沒說。”
楊柳兒聽到這番誠懇的話，不再掩飾，認真仔細思量起來。
“先生，你用心良苦，楊柳兒明白。可、可這婚姻之事我不曾想過。再說、也不是我願意就能決定的事啊”
“也不知不知肖大夫意下如何?”
棃螢眼眸微笑，女孩的心思她了然于心。他們的事自己本不該插手的，是她太過心急了。
“楊柳兒，是老朽唐突了。日後我不在了，還勞煩你幫着肖大夫打理醫館。就把醫館當做你的家，想待多久都可以。”
楊柳自是不明白李大夫爲何這樣說，她從心裏希望李大夫能長命百歲。因爲遇到李大夫她父親才撿回一命，又容她在這醫館裏安身立命。
“先生，您這麽好的人，定會長命百歲.我定會盡力打理好醫館，不負您囑托。”
“好、好、我希望你們都能各自安好”
棃螢真的把李大夫這個杜撰出來的人物活在了自己的心裏，孤身一人回到家。
她坐在陽台的搖椅上，腦子裏滿是謝長安的事，他那張蒼白俊朗的臉，憂郁深邃的眼眸，嘴角滲血的畫面。
絲絲繞繞的牽動着她的心，該怎麽做？才能糾正這錯誤的命運。
肖坤回來了，看見阿姐靜靜地坐在陽台上。他亦陪她坐在旁邊。
“阿姐，劉家的事非去不可嗎？”
棃螢回到
“謝長安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往後我會常駐劉家。”
肖坤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阿姐決定好的事，隻是默默地陪着她聊些家常。
“阿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也會把醫館發揚光大的。”
棃螢回到
“阿坤，以後這棟小洋房就留給你了，日後若是要娶妻生子，就在這房子裏辦吧。”
說完把小洋房和醫館的房契全都交到肖坤手裏。還有幾塊黃魚一并交付予他。
肖坤見阿姐這樣，哽咽說到。
“阿姐，你這是要如何?你是要一去不回了嗎？值得嗎？阿姐，我們好好活着不好嗎？”
棃螢心中不爲所動，這是她該走的路，該還的債。
“阿坤，我們每個人來這世上都有要做的事。我們阻止不了時間的流逝，我們隻能順着大道随波逐流。”
肖坤一直把棃螢當做親人，如今爲了這個謝長安，就要與他生離。他真的無法理解
“阿姐，我不明白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隻知道，你是我的阿姐。我不希望你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棃螢心中亦痛苦、亦糾結。
“阿坤，你覺得我這個樣子正常嗎？不老不死，不流眼淚，像個怪物一樣活着。這樣的我，才不應該存在這世界上！”
肖坤錯愕，昔日裏平靜溫柔的阿姐。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他擁抱着棃螢，猶如小時候阿姐安撫自己一般。
“阿姐，你是這世間最好的人，正是因爲有你，那年村子裏的老弱婦孺才得以幸存，正是因爲有你，我才能苟活于世，正是因爲有你，在這外灘的窮苦百姓才能求醫有藥。”
棃螢心裏更加揪心，對、若不是因爲她，當年就不會有這麽多無辜的人慘死。怎麽能因爲自己做了一點好事就可以抹掉過去的罪惡。
“阿坤.我沒有你說的這麽好，我是罪人”
肖坤安慰着他阿姐
“阿姐，若是像你這樣有善心，身行善的人都有罪的話，那麽這人間便是地獄！”
“阿姐，不要再用過去的錯誤懲罰你自己了.”
肖坤的話猶如清脆的巴掌句句拍在棃螢臉上，當年那個小孩子真是長大了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肖坤比自己看的清楚。
她活的痛苦即清醒
把該做的事做了，她的心就會安定了吧。
她不再與肖坤理論，獨自回到房間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