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她的指節:“明天不上班。”
她拒絕:“不上班我也沒這麽好的精力。你要看自己看,我要睡了。”
他退而求其次提議:“那聊會兒天。”
有過太多次掉入他陷阱的前車之鑒,宋時薇警惕看着他的臉:“你别想把我聊困了然後哄我睡在外面。”
紀晏臣不禁失笑,心道女朋友是越來越不好騙了,無聲歎一聲,再次退步:“那晚安吻,總行了吧?”
她神色不明望了他片刻,出乎意料柔聲同意:“好,你閉上眼睛。”
紀晏臣隐約覺得有詐,但她這副溫柔模樣實在讓人明知是陷阱也心甘情願。
他依眼閉上眼,宋時薇迅速跪起來傾身在他下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疼得他吸一口涼氣,雙臂下意識抱緊了她的腰,将作案人扣押在懷裏。
可即使這樣他的嘴也隻是微微紅起來,沒有破皮。她還是不太滿意,但也隻能暫時作罷,冷起臉訓他:“這麽咬你疼不疼?你就不能輕一點兒?周一我去上班别人看到了怎麽想?”
紀晏臣胸腔裏發出低悶輕笑,低頭在她唇上的傷口緩慢舔舐,态度誠懇良好:“我錯了,下次我一定控制自己,該輕的地方輕,該重的地方重。”
宋時薇忿忿掉他的腰,又因爲都是肌肉掐不起來更郁悶:“哪裏該重?哪裏我不疼?”
面前人不慌不忙擁緊她,在她耳邊半笑不笑說了幾個字。
宋時薇茫然怔了兩秒,白皙耳朵瞬間熟透,咬唇推開他爬起身,在他身上用力踢一腳,羞惱低聲道:“早點睡!明天回你的家!”
快天亮時外面下起大雨,雷聲滾滾,狂風作響。
宋時薇迷迷糊糊醒過來,想起陽台的窗戶沒關,頭重腳輕從床上爬起來,關上窗回來時瞟見地闆上熟睡的人,她突然好奇,這人的身體本能真有那麽厲害嗎?上次把她推下去到底是失手還是還手?
她借着夜色的庇護輕手輕腳走近地闆上的人,保險起見,先揉了個紙巾團隔幾步扔到他臉上。
地上的人輕輕皺了下眉,沒有其他反應。
她繼續悄悄前進,又拿起花瓶裏一片龜背葉在他脖子上拍了拍。
他微微側了下肩,還是不見轉醒。
宋時薇無聲冷笑,果然,她就知道他在報複她。
什麽身體本能,那就是他失誤沒控制住還手力道後的借口!男人就是這麽幼稚,吵架要赢,打鬧也要赢!
她走到他身後蹲下,剛沾過雨水的手毫不客氣貼到他的肋骨上。
她預想中他會被冰得驟然驚醒然後花容失色尖叫,誰知下一瞬她自己的腰上橫空多出一道強勢力道,墜得她低呼一聲大頭朝下失重跪着朝他懷裏折了過去,被他牢牢護着頭抱住。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等她再定下神來時,已經穩穩躺在他懷裏了。
宋時薇驚魂未定看着面前人的臉,他的眸底清明帶笑,唇尾淡淡掀起,分明是早就醒了的模樣:“害怕了?還是想我了?”
她心髒砰砰狂跳,啓了啓唇,臉頰慢慢漲紅:“我……我是看看你睡沒睡着!”
他氣定神閑問:“睡着了怎麽樣?你要對我做什麽?”
見她默不作聲,紀晏臣垂眸瞟一眼她的手,淡聲質問:“你剛才是不是把手伸進我衣服裏了?”
宋時薇眼神心虛閃躲:“我……”
他幽幽看着她,心有餘悸:“要不是我醒來得及時,貞潔不保。”
宋時薇悶悶憋了半晌,破罐子破摔把手伸進他領子貼到他脖子上,冰得他毫無防備嘶了一聲,她這才咽下口氣,壓低聲音恨恨道:“我來取暖!”
面前人低笑一聲,沒有推開她的胳膊,而是掀開被子把她拖進來摟得更緊,臉色還隐隐有些傲嬌:“冷了來找我就對了。”
宋時薇擰起眉想還嘴,但是他身上真的很暖,像個人形火爐一樣。
她一時被舒服得有些樂不思蜀,獨自沉迷在享樂主義的溫水裏艱難掙紮時,他握住她的另一隻手,低聲喃喃:“我寶寶好可憐,手也這麽涼。”
他在她手心上暖暖揉了一會兒,問:“一直這樣嗎?”
宋時薇垂睫想了想,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刺正在被他無形軟化:“可能天氣太熱,冰飲喝多了。”
他擡眼看她,淡聲訓話:“知道自己手腳冷還喝那麽多?”
她随口道:“别人買的,不喝又不好。”
面前人聽言敏銳起來:“誰買的?”
宋時薇張了張唇,覺出氛圍隐約不對:“……同事。”
他盯着她眼睛數秒,語氣肯定:“男同事。”
宋時薇氣焰莫名弱了弱,支支吾吾時,他低頭咬了口她臉頰的軟肉,無奈道:“真不讓人省心。”
“以後不許喝别人買的東西,隻能喝我送的熱飲。”
她點點頭,仰着臉乖巧應聲:“好。”
趁着她這理虧的乖順勁兒,紀晏臣不動聲色又将她往自己懷裏壓了壓,狀似随口問:“你以前在湖平冬天都怎麽過的?”
宋時薇黑眸迷茫了瞬,視線無意識落在他額角那道隐秘的疤上,認真回想着:“我書包裏有三個充電的暖寶寶,一大杯的桂圓紅棗茶,還有那麽多書,重得我每天肩膀都酸。”
面前人輕笑道:“那時候跟我早戀就好了吧,我幫你拎書包。”
宋時薇也彎唇笑了一下,而後又慢慢斂起了笑意。
她猶豫半晌,輕聲将徘徊在自己心裏許久的疑問問出口:“你以前,見過我嗎?”
窗外的雷聲停了,風也靜了許多。遠處的天光蒙蒙見亮,雨滴敲擊在玻璃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紀晏臣沉默許久,靜聲道:“好像有點印象。”
她好奇追問:“什麽印象?”
“很白很漂亮,大城市來的轉學生。”
“那我們第一次吃飯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他低低笑了:“你那時候心裏正恨我把你抓回特警隊呢,我跟你套近乎合适嗎?”
宋時薇心想,也是。
他又問她:“你呢,你對我有印象嗎?”
她茫然搖頭:“那時候我心思都不在學校裏,隻記得一些不好的事。”
他問:“什麽事?”
想起那時候的事宋時薇依舊感到煩心:“剛轉過去不久的時候,一直有幾個人沒完沒了纏着我,很煩。”
他揉着她手心的動作頓了下:“後來怎麽解決的?”
她道:“我找了一個認識的學長,他說會幫忙去勸。再後來那幾個人看起來被打得挺慘,之後就沒有過類似的事情了。”
他良久沒有說話,最後擡手揉了揉她的頭:“解決了就好。”
兩人同時靜默片晌,面前人再次低聲開口:“回蓉城之後,你過得好嗎?”
宋時薇眸光微微晦暗,半晌,别開眼輕聲道:“剛開始我去了我爸家,但是他們一家三口,我是外人,很尴尬。“
“後來去我姑姑家裏,她離婚很多年了,表哥也上大學了不常在家。再後來大學就住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