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不禁有些失神,一直以來不安萦繞在她心頭的話呼之欲出:“紀晏臣。”
隔了許久,她才繼續用很輕的聲音道:“你别把我想象得太好了,會失望。”
他靜聲問:“如果我不是想象,而是真的了解你呢?”
她不認同:“最了解我的應該是我自己,我知道我有很大的缺陷。”
他平靜道:“什麽缺陷?”她眸光默然,不再言語。
“你不想說就不說。”
出乎意料的,面前人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也有他的條件,“但是如果你現在不願意說出來,就答應我以後不要因爲這個理由跟我分開。”
她聽言苦澀扯起唇角:“未來更想分手的人也有可能是你。”
紀晏臣不動聲色皺了下眉,強迫她擡起頭看着自己:“宋時薇,你可以對你自己沒信心,但是不要對我沒信心。”
他看着她的眼睛,臉色有些嚴肅,“你還沒有深入了解過我,這樣對我不公平。”
她靜默不語,他繼續低沉穩聲道:“你不喜歡我哪裏說出來,我會盡力改。”
“你所缺乏的安全感,我會用行動給你補上。我不需要你向我走,隻要你停在原地不要再後退。”
他停片晌,眸光又沉又熱地盯着她的臉。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可以嗎?”
徘徊在兩人間的空氣沉寂許久之後,宋時薇終于輕輕嗯了一聲。
她看到面前人的表情隐隐放松下來,可她自己心裏蓬勃又混亂的情緒卻依舊沒有出口,不太确切怔怔開口:“如果……”
“如果未來我們真的走到無法繼續那一步.”
他突然俯身在她唇瓣上輕輕吻了一下,濕熱的觸感一觸即離。
她本能噤聲擡起眼睫,他垂眸看着她,聲線低沉又強勢:“沒有這種如果,在我這裏。”
宋時薇怔然看着他的疏朗眉目,心跳毫無征兆加劇。
一強一弱的兩道視線咫尺相視間,空氣中隐藏的危險因子被瞬間激發。
完全來不及逃避,下一瞬,他突然俯身抱起了她。
宋時薇還處在茫然裏被驚了一跳,手臂本能抱緊他的脖子,雙腿也下意識夾住他的腰。他卻淡定自若擡起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鎮定用唇堵住了她的驚呼。
她口中的驚叫被迫變成了細細的嗚咽,他的大掌穩穩托着她的腿,另一隻手強硬按着她的後頸,抱着她邊走邊吻。
暧昧又激烈的聲音一路響起,宋時薇懸着心髒驚恐依附在他身上,既擔心會從他身上掉下去,又害怕會被他兇狠吻到缺氧。
這種被迫的失重感危險又刺激,空氣被抽出理智後變成真空,他們現在都隻能聽見彼此的喘息和心跳。
從玄關到客廳幾米的路程仿佛有半個世紀漫長。最終她被他放置在沙發上,短暫分離的一瞬,她迷蒙睜開眼,但還沒等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就迅速再次壓上來,大掌扣住她的手腕,仿佛沒有明天一樣兇殘地沒有盡頭地吻着她。
這是兩人間最激烈的一次親吻,激烈到恍惚間她甚至懷疑他剛才是不是生氣了在報複自己,但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迅速被卷入到更深一輪的糾纏中。
宋時薇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已經破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在唇齒相纏間蔓延,刺激得他進犯的動作更加恣肆。
他的舌在唇間肆意侵犯,靈巧探尋着每一顆貝齒與每一寸柔軟。她的牙膏是水果薄荷味兒的,但現在已經全然被他的氣息覆蓋占領,标記領地。
周身的氣溫疾速攀升,熱得令人失智。
她霧蒙蒙的眼被刺激出了淚,打濕了眼睫。終于在她即将窒息的前一瞬,他放開了她。
她半睜着眼躺在沙發上恍惚喘息,身上的人卻并沒有休戰的意思,隻是轉移了陣地,沿着她的下巴向下濕漉漉吻了下去。
她的睡裙是吊帶式的,雖然外面套了件外搭,但在剛才從玄關走到客廳間早已松松垮垮掉了一半,裙子的吊帶也滑下了肩。
紀晏臣眸光幽深看着身下的人,喉結滾動,深邃黑眸裏的情.欲晦暗得可怕。
沙發上的人無力輕輕喘息着,烏發在瑩白的肩頭淩亂散開,黑眸潮濕迷蒙,微腫唇瓣上一個小小的傷口特别鮮豔好看,整個人破碎又柔弱,每一幀都正正擊在他的取向和審美上,将他心髒打爛成篩子,鮮血裏開出鮮花。
最終這個吻結束之時,他低頭眷戀壓了壓她唇角,溫柔抱她起來,啞聲道:“好了。”
宋時薇淚眼朦胧窩在他懷裏平複着心跳,良久,低低道:“你該回去了。”
話出口後她也意識到自己很像爽完就翻臉的渣女,但沙發上的人出乎意料沒有揶揄她,而是慢條斯理開腔:“太晚了,我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宋時薇:?
他說出訴求:“我想留下來。”她斬釘截鐵:“不行!”
他主動退步:“我可以沙發。”
她從他懷裏爬起來,毫無商量的餘地:“那也不行!”
他不再說話,目光幽怨盯着她,好像被主人狠心趕出家門的大型犬。
宋時薇略感自己的拒絕可能生硬了些,硬着頭皮補充安撫:“……沙發這麽小,睡不下你。”
面前人立即換上一副我就知道你心疼我的表情,彎唇笑了:“那我上床睡,保證一動不動。”
“……”
這得寸進尺的臉皮簡直無人能敵。
宋時薇閉眼忍了忍,剛想再次嚴正拒絕,他緊接着抛出誘惑:“我明天給你打掃衛生,清理電腦,取快遞,刷車,按摩,做飯。”
宋時薇:“……”
倒也不至于此。
見她面露猶豫,紀晏臣知道是有戲,繼續重金加碼:“三頓正餐,一頓下午茶,一頓夜宵。”
她在口腹之欲中沉默掙紮半天,最後勉強開口:“……夜宵就算了。”
他深谙見好就收的道理,抱緊了懷裏的人,撒嬌在她頸間蹭:“行,那我做完晚飯就走,順路給你扔垃圾。”
她臉色躊躇着最後也沒說行還是不行,許久,無奈歎口氣,推他一把,嫌棄道:“……你先去洗澡,髒死了。”
紀晏臣進浴室後,宋時薇回到卧室拿被子。
她從衣櫃裏拿出毯子和薄被,關上門時瞟見穿衣鏡中的人黑發淩亂,眼尾潮紅,嘴唇也磕破了一塊,臉頰蓦然燒了起來。
宋時薇走出卧室。
她租的是兩居室但客房沒有床,平常被她當成衣帽間用,地上堆滿了雜物。客廳的沙發也不夠他的身高,思來想去後,她把被子鋪在了客廳角落的地闆上。
他的衣服很快洗好烘幹了,她給他找了一套男式的T恤和運動褲做睡衣。
她手舉了半天他仍舊狐疑着沒有接過去,她莫名其妙,慢半拍反應過來後,沒好氣把衣服扔到他臉上:“我弟的!”
他出來後她也又沖了個澡。從浴室出來時他正乖巧坐在客廳小被子上,黑色發尾淩亂潮濕,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