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喜歡,那正中他的下懷,說不喜歡,可她出于本能的第一反應已經讓她接下來的答案毫無說服力。
……狡猾。
宋時薇熱着臉在心裏恨恨暗诽着他,同時努力爲自己開脫,雖然她主觀上不想談戀愛,但心動是客觀的生理反應,沒什麽好羞恥的。
要羞恥也應該是他羞恥,宋時薇暗想。
因爲他不僅狡猾,還很卑鄙。
雖然他是還沒有表白,但他最近的種種言語和行爲分明就是追求。
她以不想戀愛作爲理由拒絕他明明非常合理,可經他這麽一扭曲搞得她好像是自作多情幻想跟他戀愛一樣,她一不留神,自亂了陣腳。
越想越悔恨,宋時薇把臉狠狠埋進抱枕裏,悶着氣又轉念想到,他剛才沒有追上來,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聯系她了吧?
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期待他執着還是希望他放棄,就像接下來一周紀晏臣真的再無音訊徹底消失之後,她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一點道不明的失落。
那種失落就像是加班時看到窗外的夕陽,也沒有多強烈,但是很怅然。
冷靜下來後她認爲他有理由覺得自己不可理喻,明明兩人間隻是剛剛有一點點暧昧的氛圍,人家既沒有表白也沒有越界,可是那天她在負面情緒下的反應過激,好像自己被他糾纏了一樣。
她也覺得自己那天有點過分,但在自責之餘,她更多的是慶幸他們現在止步在這裏,否則未來他會發現她更多不可理喻的地方。
這件事至此告一段落,宋時薇強迫自己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上。
她仔細研究了小靜這段時間陸續交給她的信息,首先是一張不知真假的星探名片,号碼與平常跟小靜聯系的另一個号碼同樣是黑卡,查不到名字與所屬地。同時對方會在每一次要挾她拍攝視頻後提供一組網址和登錄名,讓她自行完成上傳。
根據小靜的說法,每一次的名稱與密碼都會變動,而且這個網址的開放似乎具有時效性,她上傳成功後就無法再次打開這個頁面。
宋時薇将這個網址記錄下來交給院裏的技術人員,對方初步判斷這是暗網地址,更多的信息需要下次小靜收到最新的登錄名時才能試着追查。
她跟技術同事約定好了應對下次的準備,起身時剛好碰見過來技術科找人的許霖。
許霖看見她稍有意外:“你找柳尋什麽事?”
他們組最近好像沒有涉及到需要技術科協助的案子。
宋時薇有些遲疑,還沒想好怎麽說,椅子上的人敞着腿似笑非笑揶揄:“私事。許組長對下屬管這麽寬?”
許霖把着他的椅背,半開玩笑:“你有意見?”
柳尋散漫掀唇:“有啊,美女下來跟我說幾句話你非要刨根問底,煩不煩?”
辦公室裏的幾個同事都起哄笑起來,熱鬧中宋時薇順勢打了聲招呼離開房間。
距離下班還有不到十分鍾。今天是周五,難得組裏所有人都不用加班,又趕上長期外派的同事回來,聚餐的地點三天前就定下來了,在老城區的一家烤肉店。
他們一行十幾個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包廂。
店裏的桌子是長條形,宋時薇習慣性想坐到角落,被身旁幾個年輕人硬推着坐到正中的主位上,美其名曰她代表着他們組的形象,顔值擔當必須是C位。
許霖挨着她坐了下來。其他人也陸續入座,服務員先拿來酒水,有啤酒和果酒兩種。
宋時薇拿了瓶果酒,一瓶見底時桌子對面的男同事眼疾手快又擰開一瓶給她。
她手心掩着杯口淡笑推辭:“我酒量不佳,一瓶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衆人嚷嚷着勸:“哎,好不容易今天咱們組聚這麽齊,明天又不上班,多喝點也不怕嘛!”
她還是婉拒,身旁的周然已經有幾分醉意,臉頰紅撲撲的,親昵挽起她的手臂貼過來撒嬌:“時薇姐,你每次都不跟我們一起喝,你不夠意思。”
宋時薇失笑,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桌上其他幾個年輕同事也跟着附和:“就是,時薇姐從來都沒有在我們面前喝醉過,時薇姐拿我們當外人。”
宋時薇揉了揉眉心,對于他們的強盜邏輯無可奈何。
周然擡起臉,摟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時薇姐,你再跟我們喝點兒嘛。待會兒醉了叫醫生先生來接你回家,嘿嘿。”
宋時薇怔了一下,想到這些同事之前都見過明叙,這件事還是有必要向他們說明,以免他們後續再時常提起他。
她靜默片刻,笑了下,拿起新開的那瓶酒:“那就喝吧。不過我現在單身,沒人接我回家,你們手下留情。”
一旁久未出聲的許霖看過來一眼。
衆人靜了一瞬,而後很快反應過來,打着哈哈說好,今晚他們全都是護花使者,一定負責把她安全送回家。
桌上氛圍逐漸到達高潮,聊什麽話題的都有,但說最多的還是他們圈子裏的事,最近在眼前的大事是年中的公檢法聯席會。
多喝了幾杯後許霖話也比平常多起來,扭頭跟宋時薇道:“可以借這個機會多認識一些人,就不會再出現上次那樣的事了。”
她點了下頭。桌子對面那位長期外派的男同事跟她是第一次見,他好奇擡起頭問:“上次什麽事?”
許霖三言兩語概括了上次的烏龍,對方也被這件事的抓馬程度驚到,啧了聲問:“特警幾隊?”
“四隊。”
他表情了然:“紀晏臣是吧?我知道他,那怪不得,被他抓住了是沒辦法變通。”
宋時薇眸色微黯,若無其事擡眼望過來。
男同事嚼着蘭花豆,自顧自閑散道:“……他是部隊出來的,性格很強硬并且刻闆,做事非常非常講原則……蓉城特警系統的王牌,連續三年全市實戰比賽都是第一……今年的比賽好像就在這周吧?不出意外應該還是他……”
宋時薇心裏蓦然一重,想到他的腳傷,握在玻璃杯上的手指緩緩攥緊。
而出乎她的意料,像她一樣關心他信息的人,這桌上竟然還有别人。
唯一跟他有交集的許霖喝着酒沒有接話,坐在她另一側的周然反倒是很感興趣,傾身湊近了問:“蟬聯三年冠軍?這個比賽有技術含量嗎許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