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州王也想昏死過去,他的命好苦啊,爲何這些事情全都落到他的頭上?
世子府的大火雖然已經熄滅了,可是斷壁殘垣也不能住人了。
因此,受傷的周燈,以及世子府裏受到驚吓的女人和孩子們,此時全都住進了王府。
剛剛被洗劫過的王府更加混亂了。
到處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哭聲。
不但世子府的女人在哭,王府的女人也在哭。
王妃和側妃,連同那些沒有名份的姨娘們,她們的私房錢和首飾都被搶走了,她們能不哭嗎?
聽着這些此起彼伏的哭聲,開州王如同置身地獄。
他若是死了,說不定也沒有這麽多人真心實意爲他哭泣。
想到這裏,開州王也想哭了。
好在他的密室還在,他的家底還在!
開州王搖搖頭,他累了,還是先睡覺吧。
入夜,哭聲還在繼續,爲了躲避女人們的嚎哭和抱怨,開州王連寝園都沒回,索性住進了書房。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白天開州王莅臨現場親自指揮救火,夜裏做夢,也仍然是在救火。
迷迷糊糊中開州王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走水了”,他沒有睜開眼睛,做夢,這是做夢,他真是可憐啊,白天在救火,晚上睡覺做夢還在救火。
開州王翻了一個身,繼續睡!
他畢竟上了年紀,累了一天,心神俱疲,這一覺便睡到了次日中午。
醒來後,他便聞到一股糊味,一定是心理作用,昨天聞的糊味太多了,現在聞什麽都是糊的。
“王爺,昨晚府裏走水了.”
親信哭喪着臉,一副死了整本族譜的樣子。
“你說什麽?府裏也走水了?”開州王吃了一驚。
親信沉痛點頭:“是走水了,好在救火及時,隻燒了一間屋子。”
開州王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救火”“走水”這些字眼。
一場走水,讓他損失了一個孫子。
他歎了口氣:“好在隻燒了一間屋子,燒了就燒了吧,找到走水的原因了嗎?”
他這樣說,心裏卻在懷疑,該不會是那幾個不孝子幹的吧?
是了,周燈是長兄,長兄爲父,那群不孝子連周燈的宅子都敢燒,連周燈的兒子都敢燒死,誰能說他們就不敢燒死他這個老父親呢?
可是親信并沒有順着他的話回答,而是說道:“雖然隻燒了一間屋子,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開州王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假山裏的東西.”
親信的話還沒有說完,開州王就竄了出去,動作之快,絲毫不像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
假山的密室被打開了,用的是最野蠻的方式——斧劈!
什麽機關啊,在野蠻人面前全都沒用。
開州王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斧子,八成是開山斧!
密室的入口被劈得慘不忍睹,而裏面更是慘不忍睹。
那些存放黃金和寶物的箱子,全都被用斧子劈開,裏面的東西被搶劫一空。
開州王不敢置信地看着滿室狼籍,忽然想到了什麽,他一把揪住親信的衣領:“他們來了多少人?王府裏的人都是死了嗎?這麽多人搬東西,你們會不知道?”
這麽多的東西,如果隻是區區幾個或者十幾二十個人,是絕對搬不走的。
親信急得滿頭大汗:“也不知道他們使了什麽法子,咱們的人去救火,全都暈倒了,後來,沒去救火的人,聞到煙味也暈了,等我們醒過來,這裏已經被搬空了!”
事實正像親信說得這樣,那所謂的走水,不過是讓迷煙迅速散發出去。
黑妹是親自來的,他帶了二百人,若是往常,這二百人想要混進王府是很有難度的。
可是今天不同,今天的王府滿目瘡痍,加上又來了很多世子府的人,這些人裏有主子也有下人,王府裏更是亂七八糟。
巡邏的人也是心不在焉,白天在王府負責守衛的也是他們。
白天王府被搶,他們都有責任,現在還沒有處罰,不是王爺大度,而是王爺太忙,還沒來得及處置他們。
會不會殺了他們,或者讓他們去服苦役?
他們凄凄惶惶,都在想着該怎麽辦,是現在逃走,還是明天逃走。
不知是誰先哭的,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哭了起來,他們太難了,他們真的太難了!
内心強大如黑妹,踏進王府後也有一種進了地府的感覺。
到處都是哭聲!
因此,黑妹的二百人,便在哭聲中悄悄進了王府。
迷煙點起,哭聲終于漸漸消失了。
黑妹大手一揮,還是白天的戰術,每人一隻大口袋,隻管往口袋裏裝,密室裏就沒有不值錢的東西,黑妹識貨,那些裝金子的大箱子也都是好東西,可是帶不走,那就不帶了。
若是何苒在這裏,一定會告訴黑妹,開州王的私庫和晉王的相比,那可差得太多了。
沒礦的和有礦的,那是真的不能比。
不過,對于黑妹這樣的窮人而言,開州王簡直太富了,富得流油了!
大家恨自己平時練功不夠,隻能扛起百八十斤,要是能扛個二三百斤快步如飛就好了。
好在來的人夠多,時間也充足,一百人搬東西,另一百人做掩護,搶在天亮之前,黑妹帶着他的人,和他們搶來的東西離開了王府,消失在黑夜之中。
開州王雖然不知道細節,可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一定是那群叫花子,趁着王府混亂時放火,迷暈了王府裏的人,又搶了他的家底。
“有沒有派人搜捕?”
開玩笑,開州城又不是篩子,昨天因爲兩個兒子出城打架,城門口才松懈下來,讓那些叫花子混進來的,可是晚上卻是關了城門的,而且因爲白天的事,昨晚還加強了警戒,那些叫花子帶了那麽多東西,想要出城就是做夢!
親信苦着臉:“上午便已經派出人去全城搜捕了,隻是現在還沒有消息。”
開州王的腦袋嗡嗡作響,這悲催的人生!
此刻的黑妹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一家米鋪裏,出城?他好不容易搶了這麽多錢,爲啥要急着出城啊,當然要買買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