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沒去挽留楚翎遙,她與楚翎遙的關系本就是編的,何談真情。
禮貌性的詢問了一句而已,飯菜兩人分着吃也是夠個五分飽的,既然楚翎遙不吃選擇餓着,秋霜也沒那個義務去求她吃。
秋霜扁了扁嘴,喃喃說道:“鄉裏長大的,嘴怎麽敢真和公主一樣挑,有的吃就不錯了,當個北遼太子的妾室忘了自己是哪兒來的了。”
楚翎遙有農田空間自是餓不着的,先摘幾個果子吃來墊墊,等夜色降了,她再去摸索一番東宮裏的典膳局。
眼看着天邊霞雲盡散,明月悄爬樹梢,楚翎遙開窗翹望,視線恰巧與外面來人迎了個碰撞。
謝懷禹身姿高挺,着一身雪白直襟長袍,腰束祥雲腰帶,其上挂着一塊墨玉,随他的步态穩穩搖曳。
他眉目溫柔,眸底的星辰勝于青空繁亮,迎了楚翎遙的視線将其攬下。
楚翎遙微勾的唇角抿直,神情透着一股不歡迎的意味。
謝懷禹來做什麽?
他那些老婆們因爲昨日的新婚夜來看了一眼楚翎遙,眼神就跟餓狼見到綿羊似的,恨不得把楚翎遙生吞活剝。
楚翎遙不想惹一身騷,隻求這尊大佛快些走,以後别來了。
宮女來向楚翎遙禀告,“側妃娘娘,太子來了。”
楚翎遙點頭,示意她退下。
秋霜沒來禀告,是因爲她拉肚子去了,飯菜下肚的之後幾分鍾她便離不開茅房了。
謝懷禹走了進來,身上眷帶了外面的冷意,随風撲到了楚翎遙的面上。
楚翎遙正欲行禮,卻被謝懷禹托住了雙手。
他道:“不必跪。”
楚翎遙聽後抽回了雙手,站直了身子,笑的看不出真假,“太子殿下乘夜而來是有何事嗎?”
她這麽說,明顯了吧。
别想在這兒留,我不歡迎你,趕快走。
謝懷禹眸中倒映着楚翎遙,随她也笑染三分,“你不希望孤來嗎?”
楚翎遙說道:“臣妾不敢。”
她隻是不敢,又不是不希望。
謝懷禹坐下,楚翎遙爲他斟茶。
他道:“你對周遭環境,可适應?”
“說适應是假,人到了陌生環境,都需要時間去磨合的。”
謝懷禹纖長白皙的指尖端起杯盞,淺飲了一口,垂簾不見眸色,“太子妃是丞相之女,寵于權貴,性子自是嬌蠻了些,今晨的事孤也聽說了,往後的請安你便不用去了。”
楚翎遙擡眉,“殿下這好像不符合規矩。”
謝懷禹唇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孤隻是希望你快些适應。”
謝懷禹杯盞中的茶見底,他便走了。
楚翎遙猜測出了謝懷禹的來意。
太子妃那邊謝懷禹不好出面提醒,沈鏡黎家世擺在哪兒的,楚翎遙這邊又不能不顧,因爲牽扯着西涼的臉面。
事從請安出發,謝懷禹便給了個交代,免去了楚翎遙的晨間請安。
這樣也好,省去了和那些女人們打交道的精力。
秋霜拉的脫水,臉色發青面頰凹陷,雙腿虛浮打着顫從茅廁回來。
她見到楚翎遙,怒瞪雙眸啞聲說道:“你明知那飯菜被人下了東西,還讓我吃!”
楚翎遙指尖點唇,歪頭裝懵,“我怎麽會知道呢,我隻是不忍心你餓肚子。”
秋霜有氣無力,扶着桌緣,“少給我裝無辜!怪不得,鄉裏來的丫頭怎會挑嘴不吃!”
楚翎遙壓眉微挑,嘲道:“但你連我這個鄉間丫頭都比不上,竟沒發現飯菜有問題。”
“我!.”
秋霜有話欲出,到了喉間卻生生給堵了回去。
楚翎遙坐在木塌上,手撐在方桌上,“我倒是好奇,你連這種小伎倆都分辨不出來,西涼怎麽會派你來的?”
秋霜的眼神弱了弱,别過頭去,“關你什麽事,讓我來自是有讓我來的道理。”
“看來好像不用我動手,你都會自陷在這兒深宮中。”
秋霜精神一崩,眉眼蹙的厲害,“你想殺我?”
楚翎遙淡淡笑笑,沒給予回應,去了卧房換了一身深色的裙裳。
除去秋霜服侍楚翎遙的還有幾個宮女,想也知道是沈鏡黎發配來的眼線。
楚翎遙熄了燭火,作一副歇息的模樣,再從後窗翻了出去。
她今晨去清雅軒的路上,記住了周遭建築的方位,之後從秋霜嘴裏打聽典膳局的具體位置,即使是在黑夜,一番摸索還是能找到的。
楚翎遙進了典膳局。
真不愧是服侍太子的地方,空間宏大,廚具精緻調料樣樣齊全。
她點了一束微弱的火光,借着昏暗的光線從農田空間裏抓了一條魚出來。
雖然這裏有現成的,但管理典膳局的人不會粗心到記不住食材的數量。
楚翎遙老是吃魚不是因爲喜歡,而是因爲方便簡單,不像雞鴨兔子那些,要剝皮,血水又多。
她烤魚吃膩了,弄了一道清蒸鲈魚,飄味不大快捷好吃。
吃到中途,她忽然想到,東宮的食材都是從宮外的皇商哪兒進來的,這東宮人口衆多,食材爲了新鮮總不可能一次性多進,進太子口的膳食,每日都得去挑選最新鮮的。
這出宮的辦法不就來了嗎。
吃完後,楚翎遙洗淨了碗盤鍋子,悄悄回到晚煙閣入睡了。
她不必晨起去沈鏡黎哪兒請安,也沒有多睡,一早便在妝鏡前給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
秋霜聞了動靜,打着哈欠來服侍楚翎遙洗漱,看見她把自己的臉塗的蠟黃,描眉粗犷,唇色刺眼發粉,還在臉上幾處沾了幾顆大痦子。
秋霜愣了愣,扯了扯嘴角,“你若不想受寵,也沒有必要這麽糟踐自己吧,醜的我眼睛痛。”
楚翎遙沒顧她的評價,“你宮女的衣裙給我一套,我等會要出去,有人來見我就給推辭了去。”
秋霜神情嚴肅,心中有些不妙,“你要去哪?”
楚翎遙看着妝鏡裏的自己,十分滿意,起身說道:“你不是說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不想被殃及就好好替我把門,别讓這繩斷了,還有,下次别給我抛問題了,我畢竟是你的主子,螞蚱不是因爲隻有一條繩,怎會願意和彼此做友呢。”
秋霜聽得有氣無處發,怎麽說她都是是婢,楚翎遙是主,言語态度是過于越界了些。
她很是不服,憑什麽自己要伺候一個鄉間來的丫頭,楚翎遙不過憑出生獲得了一個公主的名号嫁給敵國太子罷了!骨子裏不還是一樣的低賤!
秋霜心裏咒罵着楚翎遙,面上還是恭順的拿來自己宮女的衣裙給楚翎遙換上,幫她遮掩出了晚煙閣,再乖巧的守在楚翎遙的房門前。
楚翎遙去了典膳局。
典膳局的宮女嬷嬷們一部分在淘洗午膳要用的蔬菜,一部分則是在布菜便于主子們的人來拿早膳。
人手不少但也有些忙不過來,在此情況下多了個人都不知道,雖說看着楚翎遙的醜臉面生,但多一個人幫忙管那麽多幹嘛,興許是以前沒注意到罷了。
楚翎遙在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瘋狂找存在感,博眼球視線讓人将她記住,輕松得樂時,她又在角落默默幹活。
嬷嬷們空暇時間話題忽然引到了她身上。
“哪個人我怎麽沒見過?”
“上一批新來的宮女裏面的吧,不常說話幹活倒是賣力。”
“在典膳局裏做事的,人都換的快,上次哪個壯丫頭力氣跟男子似的,不還是被差遣到别處做事了。”
最容易下毒成功率高的都是在吃食上,在典膳局做事的一輪時間就得換一批人,這也讓楚翎遙有機可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