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王将一切說開以後,就将楚翎遙禁了足。
帝王心思深沉,他表面看着楚翎遙順從答應,卻難猜楚翎遙背地裏是怎麽想的,避免節外生枝,工具自是要關起來才放心。
教授禮儀的女官一來便待一日,楚翎遙倒是配合,她學這些也便于去北遼時免出不必要的差錯。
過了三日,和親的事宜一切準備妥善,明日便可出發前往北遼。
請了太醫來檢查楚翎遙身體是否康健。
來的太醫姓趙,已至中年,生得一雙明眸。
趙太醫爲楚翎遙把完脈,說道:“公主殿下身體康健無礙,唯有肝火有些旺。”
他寫了一篇方子,給了兩個宮女去太醫院抓藥一并熬了拿回來。
宮女走後,屋中就剩趙太醫與楚翎遙兩人。
趙太醫不急不慢的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楚翎遙。
“還請公主收下。”
楚翎遙挑眉,将盒子打開,隻見盒子裏面左右各有顔色不同的藥丸,中間有一層薄木隔擋開來。
“這是什麽?”
趙太醫解釋道:“公主此番嫁去北遼,定是步步艱辛,加之公主才回到皇宮,難有心腹,微臣給予的這兩種藥丸,恰好可解決此憂。”
他攏袖指了指盒中的兩個藥丸,說道:“黑色爲毒,紫色爲藥,給人服下毒,三月之内若未服下藥,則會毒蔓全身,不治而亡,要想徹底褪去毒素,隻需要給人服下兩粒藥即可。”
趙太醫說完,噙着淡然笑意,隻看面相,絕對想不到他會研制出用來控制人的藥。
楚翎遙合上盒蓋,這個東西對她來說非常有益,她沒有理由不收。
“趙太醫爲何要給我這個?”
趙太醫的笑僵了僵,掩眸說道:“你的娘同我是舊友,太常寺卿獲罪滿門斬首我無能爲力,唯一的血脈又因兩國紛争去和親,我亦無法阻止,隻能盡此微薄之力,還望你收下。”
他所言真誠,應是做不了假的。
楚翎遙一個被整個西涼當工具的人,還能受人在意,心中不免劃過暖意。
“那便多謝趙太醫了。”
送嫁的隊伍似一條長龍,被派遣去北遼的,爲表誠意還有兩位宗師的王爺。
王爺的馬車在前,楚翎遙的在中,兩位正使與禮部文官組成的觀禮團則緊随其後,護送的侍衛馭馬伴在兩側。
楚翎遙上馬車時往後看了一眼,發現後面的馬車不像是使臣坐的,她進入馬車,撩簾窺看。
整個隊伍要啓程時,西涼王的一位妃子紅着眼領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走了過來。
妃子牽小男孩上馬車,小男孩不肯,摟着妃子的腰,手緊緊攥着她的衣裙不放。
妃子不忍心,可也無可奈何,流着淚生生脫開了小男孩的手,讓宮女将小男孩塞入了馬車。
小男孩猛地大哭了起來,透過窗口喊着母妃。
妃子不敢停留,轉身走了。
楚翎遙放下車簾,耳畔響徹着小男孩的嘶聲哭喊,隊伍啓程,走了好長的一段路,那哭聲才認命般的漸漸停歇。
前往北遼的路途遙遠,中間免不了停下休整。
這夥食的标準一高一低,幾乎全是幹糧,灌水才吃的進去。
楚翎遙一有機會便從空間裏抓魚抓雞出來烤,身子闆本就薄弱,營養必須得跟上。
一次,楚翎遙借着隊伍搭棚期間跑出去烤雞吃,那個妃子的小孩不知怎麽跟着來了。
她從陪嫁的宮女那兒得知,這小孩是淑妃的幼子,楚祁安。
天資不高,生性愚鈍,被西涼王選中送去北遼做質子。
楚翎遙和他鮮少接觸,但她能從楚祁安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發現厭惡。
所以,楚翎遙對于楚祁安的跟蹤,有一絲絲驚訝,但看着楚祁安的視線不離自己手中的烤雞,唇邊的哈喇子滴滴的淌着,就知道,這貨是被香味引來的。
楚翎遙好心的邀請他來吃。
誰知,楚祁安不領好意不說,還仰頭哼道:“你是從村裏來的,做的東西不幹淨!我才不吃!”
楚翎遙笑了,同樣都是要送去北遼做人質的,這小東西看不起誰呢?
好,不吃就不吃。
楚翎遙當着他面将烤雞一口一口吃光,之後也不在外面吃了,烤完就帶回營棚裏吃,專讓香味飄向楚祁安住的地方。
任楚祁安偷看,楚翎遙硬是一次都不再叫他。
宮女見楚祁安可憐巴巴的在外面看,和楚翎遙說道:“安樂公主,這烤雞你要不分一點給小皇子吧。”
楚翎遙特意用楚祁安能聽到聲音說道:“這烤雞,他說過不幹淨,我怕他吃了鬧肚子。”
楚祁安聽後,鬧脾氣的吼道:“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說我想吃了!村女的東西我才不稀罕!”
楚祁安嘴硬的代價就是哈喇子流一地。
楚翎遙做飯是天生帶來的愛好,廚藝更是一等一的高。
她自家有農田,蔬菜魚肉樣樣不缺就喜歡用來下廚研究,将自己的勞動成果,做成桌上一道道的美味佳肴莫名有一種成就感。
她做的烤雞外焦裏嫩,汁水充盈,一咬下去香味溢滿整個口腔,她分給那些伺候她的宮女們吃,都說是自此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烤雞。
這讓楚祁安聽了去,口水更是流不停,楚翎遙就是不給他吃。
轉眼到了北遼,冬日的寒意被即将來的春季撫去了一些,些許撐着白意的枝頭上都冒出了綠芽。
等到了北遼的京城,接頭商議應酬這些全全是那些官宦和王爺的事了,楚翎遙一個和親公主自然是被領去提早備好的府邸裏等日子待嫁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富可敵國也不是憑空捏造的詞彙,想要往上爬,最少不了的自是錢!
但楚翎遙現在荷包空空,連站穩腳跟的地基都沒有。
現下的京城自然是楚翎遙之後發展賺取錢财的地方,她要趁嫁人之前的空檔好好的去了解一下如今的商業情況。
府邸門前門後侍衛把守,走門是出不去的,但這也關不住楚翎遙。
翻牆這事對她來說簡簡單單。
出了府邸,繞開侍衛來到街上。
京城雖知繁華,可身在其中時,也不禁會讓人眼前一亮。
楚翎遙的身上沒有銀兩,但她好歹是位公主,頭上的發飾自是價格不菲。
她拔下發髻中的金钗拿去當鋪換了一袋銀兩。
身上的衣裙在到京城時忽而變得華貴笨重,在這街上走也極其引人注目。
楚翎遙抛着錢袋走入一家秀衣閣,換了一身男子的着裝,相比于女子的衣裳,男子的更爲輕便,爲此她還重新挽了發。
出了秀衣閣,身體的承重明顯輕了不少,整個人也清朗了許多,畢竟楚翎遙瘦弱,層層疊疊的裙擺反而壓了她的生氣。
楚翎遙還未吃飯,擡眼看到一家賣馄饨的。
寒風瑟瑟,一碗碗熱騰騰圓滾滾的馄饨端上桌,勾起了楚翎遙的食欲。
那家的馄饨客人還很多,味道一定不錯。
楚翎遙上前找了個位坐,喊了一碗馄饨。
很快,熱氣彌漫的白團子就被端了上來,楚翎遙迫不及待的舀了一顆送進嘴裏。
嚼了兩下,面色一凝,噗的一口吐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