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官府,楚翎遙讓女人去揭榜,說她是自己的養女,十年前一位叫柳寒沐的女子托付給自己的。
女人看着楚翎遙讓自己揭的榜文,心下猛然一驚。
公主?
她本覺得楚翎遙是騙她的,但看到那紙上的畫像時,又看了看楚翎遙的臉,心思不由的變了。
或許,是楚翎遙可憐她吧,才不自己揭榜,來找自己這個無親無故的人。
女人照着楚翎遙說的做了。
榜文揭下的那一刻,官府門前的官役豁然上前,語氣帶着些怒意:“若是不确定亂揭!就進牢裏住幾天!”
女人被吓得手上一抖,那張公告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官役這麽不客氣也是有原因的,自從這張公告一下來,日日都有人揭!
那些民間女子們,抱着試一試成功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态,與畫像半毛不沾邊都要來揭!
縣令愁着能以此得個功勞升官,凡是來揭榜的不是公主就将火氣發給官役們,這誰受得了?
要是不加點刑,這揭榜的都要排個長隊了!
官役彎身撿起公告,彈了彈上面落得灰,擡頭看見站在女人身後的楚翎遙。
官役眉梢一挑,低頭看了看公告上的畫像,又擡眼看了看楚翎遙,眉頭挑的更高了!
他拿着畫像一上一下的對着楚翎遙比劃。
倏然,官役的眼睛瞪的發直,轉身朝着官府裏奔去,“大人!大人!”
不一會,官役又跑了出來,态度轉變極快,語氣恭恭敬敬的讓兩人進去。
縣令坐在上座,同剛剛官役動作一樣,将畫像和楚翎遙作對比。
的确很像。
他接而又問了女人與楚翎遙一些問題。
當柳寒沐三個字從女人口中說出時,縣令的臉上便笑開了花。
因爲楚翎遙八九不離十是那流落在民間的公主了。
畫像長得像不說,他管域的這個地方離西涼主城甚遠,消息能傳達到,但是不會那麽詳細,更别說是數十載前的事了。
之前來的女子,哪個能說出柳氏的名字!
縣令連胎記都不用确認了,撤退了一旁的老嬷嬷,連叫人送信到皇宮。
彼時,楚翎遙從懷中掏出那枚玉镯,“縣令大人,送信将此物一并附帶,我想收到宮中回複會快很多。”
信到皇宮要時日不論,這公告可不止這一處張貼,送去宮中的信件可謂多之甚多,一張張看來不知要費多長時間。
若是一封信箋裏有一枚出自宮内的玉镯,理所當然會成爲第一被啓。
縣令也是識貨的人,當看到那枚玉镯時,簡直是看到了自己的升官發财的前途啊!
他下座,笑着雙手去接下那枚玉镯,揣在手裏一番打量,果真是來自皇宮的物品!
縣令将東西遞給官役,千叮咛萬囑咐的讓其保護好帶着信送出,轉頭對着楚翎遙一臉舔樣,“還是公主想的周到!”
楚翎遙禮貌的勾唇,“事還未定,縣令大人不必這樣稱呼,方可喚我楚翎遙。”
“哎好好好,楚姑娘!”
楚翎遙是公主這件事是闆上釘釘的,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楚翎遙帶着女人要走,縣令趕忙攔住,“公……楚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楚翎遙如實将女人丈夫下葬的事告知,還道待宮中回複才來官府。
縣令一聽,怎能得了!
這公主若是不守在眼皮子底下,升官發财的事情就同夢一般缥缈,觊觎借公主得功勞的人又豈止他一人!
縣令大手一揮,派人跟着女人去辦事,弓腰請楚翎遙前去府中落座,還細心的告知,事務處理完後,她養母自會一道回府。
楚翎遙當然是答應,她跟着女人去也沒用。
去到縣令的府邸,縣令夫人得了縣令的吩咐,對楚翎遙那是盛情款待。
安排了住宿,熱水沐浴,嶄新的衣裙任選,吃食供應全全。
待到了下午,女人來到了府中,她先是受縣令夫人一番梳洗才去楚翎遙的院中。
女人一進屋見到楚翎遙便直直的跪下,“多謝楚姑娘的大恩大德!我許清蘭永世難忘!”
楚翎遙上前将女人扶起。
懷中的嬰孩睡得憨甜,小手一張一合的,真是同許清蘭所說不吵也不鬧,乖的很。
不知楚翎遙兒時是否同她一樣聽話。
楚翎遙說道:“我幫你,自不是白幫的。”
許清蘭俯身,“楚姑娘有事盡管吩咐!”
“宮中回複後,我自不會在這處待了,但我娘在這裏,我希望你今後的每月能替我去娘墳前清掃,免得雜草叢生,碑牌落灰。”
許清蘭應下,“姑娘對我恩重如山,所言皆字字入心,所托定會做到。姑娘的娘親在何處?”
楚翎遙閉眸,娘親是她親自埋的。
周夫人派人将柳寒沐抛在荒野,想讓其受野狗啃噬,不得善終。
楚翎遙偷偷跟去,在人走後,她拖着柳寒沐的屍體,尋得一顆杏花樹,一邊哭一邊挖土,淚水混入泥裏,不知娘親是否會感到她的思念。
楚翎遙竟不知不覺的紅了眸。
“我娘在三十裏外的一座山上,她睡在一顆杏樹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