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鄭秋雲穿着淺绯色官服在宮門外等候,官服上有花紋,腰上配金帶,挂銀魚袋。
關于她的官服,朝中頗有異議。大家默認她是隻教百姓種地,官職不過虛有其名。但是這次再進殿,她作爲官員必須穿官服,大家對于她官服的顔色争論不一。
刺史是五品,穿淺绯官服,司倉隻是七品,穿綠色官服。鄭秋雲是兩州司農,管的地方比刺史大,但是實權又沒有刺史多。
直到兩州玉米畝産千斤的消息傳來,才定下來鄭秋雲穿淺绯色官服,着金色腰帶。這也就意味着,以後五品以下官員見到鄭秋雲要行禮。
宮人高喊:“宣鄭秋雲。”
鄭秋雲絲毫不見緊張,登上漢白玉階梯,緩步走入大殿。
“臣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聖上。”
朝堂之上,除了鄭秋雲,還有穿着紫色官服的裴元齊,身着淺绯色官服的鄭武安,和穿着綠色官服的鄭溫平。
鄭武安和裴元齊是正常上朝,鄭溫平則是聆聽聖上教誨,幾日後便要去宣州知縣上任。
聖上和藹道:“兩州玉米畝産千斤,鄭司農功不可沒,你這次想要什麽賞賜?”
鄭秋雲恭敬道:“啓禀聖上,微臣想在江州和青州繼續辦農學。”
聖上笑道:“你可要想好了,比起金錢珠寶,加官進爵,你當真隻要興辦農學嗎?”
鄭秋雲真誠道:“聖上曾說若兩州玉米能畝産千斤,讓臣在其他州縣推廣,此事憑臣一己之力萬不能成。因此,臣請求興辦農學,集衆人之力,讓天下百姓食能果腹。”
裴元齊出列,“聖上,敵國戰敗,賠償款項頗多,如今國庫充盈。臣以爲,鄭司農雖别無他求,聖上也該賞賜其金銀。”
鄭秋雲沒吱聲,她是不敢既要又要,但是如果可以,誰又能拒絕呢?
聖上考慮一番,“愛卿所言極是,有功之臣自然該賞。”
鄭秋雲又說:“聖上,江州和青州固然需要興辦農學,但眼下更該辦農學的是京城。江州和青州離别的州距離遙遠,恐怕會耽誤春玉米的播種時間,遠不如京城方便。”
鄭溫平出列,“聖上,京城四通八達,學子去别的州縣确實更爲方便。同時,聖上也可召集其他州縣學子彙集京城,一起學習。”
這都是好事,聖上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鄭武安出列,“聖上,鄭司農從江州跋山涉水入京,舟車勞頓,入京之後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若是在京中辦學,又要久居京城,臣懇請聖上再賜鄭司農宅院一套。”
鄭秋雲都有些心虛了,雖說玉米畝産千斤确實厲害,但是要賜她錢,賜她宅,答應她辦農學,還允許她在京城辦,是不是有些太得寸進尺了。
誰知聖上隻是考慮一下,便欣然應允了,奇怪的是,無論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一派的官員,都沒有反對的。
罷了朝,裴元齊被聖上留下來商談要事,鄭溫平和鄭武安陪着鄭秋雲往外走,鄭秋雲奇怪道:“爲何這次你們提議賜我宅院,朝中無一人反對了。”
鄭武安道:“他們不敢。”
鄭溫平說:“溫平不如阿姊,武安,也是六品官員,他們自然要斟酌再三。我等隻求聖上給阿姊賞賜金銀宅院,又不是加官進爵,和他們的利益不沖突,他們何苦得罪咱們。”
鄭秋雲剛才一時沒想明白,現在清楚了。
“姑娘請留步。”
鄭秋雲已快出宮門,二皇子快步走過來,“我家王妃十分欽佩鄭司農,讓我務必将這個請柬帶到。”
鄭秋雲打開來看,現在又可以賞梅花了。
二皇子生怕鄭秋雲推辭,提前說道:“父皇雖已答應在京城辦農學,但到底是官學還是私學并未定,鄭司農現在不急着準備,不如先去赴宴賞梅。”
鄭秋雲拿着請柬,再看二皇子,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頭上很綠。現在不急着辦農學,兩州百姓家中也有餘糧,鄭秋雲頗有閑情逸緻去吃個瓜。
“好,我定會去。”
二皇子走後,鄭武安不解,“阿姊,二皇子有意拉攏,你爲何要赴宴。”
鄭秋雲笑了下,“小孩不能聽。”
鄭溫平笃定道:“阿姊,和大皇子有關吧?”
鄭秋雲将請柬塞他懷裏,“賞梅地點在潘湖園,那裏有湖可泛舟,有山可賞梅,我就是好奇,這麽好的機會,大皇子會不會偷偷見二皇子妃。”
在原書裏,是有這個情節的,現在大皇子被拘禁半年,還沒到時間,鄭秋雲想知道他是閉門不出,還是想盡辦法出來見宋芷岚。
鄭武安摸摸頭,“大皇子,和二皇子妃?”
鄭溫平提醒道:“阿姊,那你多加小心,免得大皇子加害你。”
鄭秋雲答應了,“放心。”
三人出了宮門,坐馬車回去,路上見到糖炒栗子,鄭溫平下車給鄭秋雲買,趙子歆離的老遠便叫他,“鄭溫平,你也給我買些,我也愛吃。”
鄭溫平買了便走,也不理她。
此時趙子固出來找他妹妹,頗爲頭疼的教訓她道:“你忘了你是怎麽羞辱他阿姊的嗎,還想纏着鄭溫平,人家怎麽可能理你。”
趙子歆不服氣道:“那鄭秋雲本來就是攀龍附鳳,我又沒有說錯。”
趙子固氣的咬牙,“你把你哥哥當成什麽好寶貝了,那鄭姑娘現在是正五品官員,你哥見了她都要行禮的。”
“我不信。”
鄭秋雲掀開車簾子,讓鄭溫平進來,剛好也聽到了趙子固說的這句話。
她也沒笑,可是在趙子固看來,鄭秋雲就是一臉戲谑。好像在說,我就在這裏,倒要看看你如何給我行禮。趙子歆也叉着腰瞅他,用眉頭示意,兄長,你行一個我看看。
趙子固咬咬牙,也是爲了給他妹妹看,給鄭秋雲行了拜見禮。鄭秋雲爲表尊重,特意下了馬車站好。
趙子歆往後退兩步,她兄長真的給鄭秋雲行禮了。而且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女人穿官服。她甚至覺得,鄭秋雲穿着官服,姿态大方,儀表堂堂,比鄭溫平還要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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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