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在心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明明思想不單純，還被鄭司農說成是心地善良。要是鄭司農知道自己在門口的想法，怕是也會唾棄他。
多說無益，劉衛現在隻想将鄭秋雲派給他的活幹好，“多謝司農擡愛，劉衛自當竭盡全力。”
鄭秋雲正好給他演示一遍，怎麽将玉米粒和糖放進那個工具裏，又是搖了把手多長時間。聽到砰的一聲，那爆米花就炸好了。剛出鍋的爆米花香甜可口，還不夠趙慧珍和趙霖琅分。
劉衛一學就會，很快就上手了。鄭秋雲誇他，“我果然沒看錯人，你腦子活的很。”
鄭秋雲還給他們準備了晚飯，她以茶代酒，“這些日子，大家确實辛苦了，尤其是孔德，爲了趕鳥，瘦了不少。”
孔德舉起杯，“也是我自己想趕，看到那飽滿的玉米被鳥吃了，我心裏也疼的慌。”
趙慧珍迫切追問：“如何了，玉米可能畝産千斤？”
“沒有那麽快，”鄭秋雲夾起菜，“現在才剛剛收獲，百姓還需将玉米脫粒才能知道結果。”
鄭秋雲又問孔德：“給玉米脫粒的工具可制好了？”
“制好了。”孔德從懷裏掏出一物，這東西底下是個木頭，上面是一根鐵釘形狀，長得像現代的螺絲刀。
趙慧珍好奇地問：“秋雲，這東西怎麽用？”
鄭秋雲還在吃飯，沒有直接演示，“用那尖頭捅下幾列玉米粒，剩下的需要用手搓下來。”
她感歎道：“若百姓種的多，玉米粒都用手搓下來，也是不易。”
劉衛咽下飯菜，“現在大家對待這玉米，比自家孩子都親，一個個用手搓下來，他們也是願意的。往前那米粟收獲甚少，大家一把子力氣都沒有地方用。”
鄭秋雲點點頭，她暫時也沒想出更好的辦法，商城裏倒是有打玉米的機器，但是她買不起，也還不能把那些機器引過來。
飯後，他們在樹下喝茶消食，就聽到外面有馬的嘶鳴聲。衆人擡頭看去，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
鄭秋雲猜測道：“是武安嗎？”
待人走近，鄭秋雲才認出來，是裴元齊。他穿着常服，和衆人依次打了招呼，接着便十分自覺的拉着闆凳，坐在鄭秋雲身旁。
鄭秋雲問他：“你怎麽來了？”
“漠北的外敵投降，聖上派人過去接手了。我回京述職，途徑此處，便想過來看看。”
在劉衛看來，他們一問一答，十分熟稔。姿态不算親密，但是外人也融不進去。他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他是怎麽敢認爲鄭秋雲要對他做什麽的。
還有他二嫂也真是的，一張破嘴就知道說說說，白的都能被她說成黑的。
劉衛坐不下去了，提出了告辭，其他人也逐漸離開。
院子裏現在隻剩下他們二人，原先還好好的裴元齊眼睛開始發紅，神情略顯委屈。
鄭秋雲問他：“怎麽了？”
“無事。”裴元齊别過去臉，月光照着樹葉，在他臉上打下陰影，更顯得他黯然神傷。
“哦，”鄭秋雲站起身，“你可要嘗嘗我新炸好的爆米花？”
裴元齊搖搖頭，語氣低落，“不想吃。”
鄭秋雲摸摸耳朵，又坐下來，将闆凳往前移動，離他更近些，“我見你時，你神情便不對，到底是怎麽了？”
裴元齊低着頭小聲道：“我去漠北許久，姑娘也未曾給我寄過油膏，那姜城不過剛去漠北，姑娘就給他一罐。他跟我說，你去信問他效果如何。”
裴元齊有很多話想問，很多氣要生，但是仔細想想，自己并無立場吃醋。鄭秋雲的東西，她願意給誰，就給誰。就像他視若珍寶的手串，鄭秋雲能給他，也能給李四平。
這樣一想，裴元齊的眼睛就更紅了。
鄭秋雲手足無措地捂着臉，又松開，“你先别哭，聽我解釋。”
裴元齊兩隻胳膊環起來撐在桌子上，身子低下去，擡頭瞧她，眼淚欲掉不掉，在眼眶裏晃悠着惹人心疼。
鄭秋雲摸摸自己的耳朵，解釋道：“要是油膏效果好，我就打算在漠北賣，所有才想問問他的。”
裴元齊抿抿唇，壓住翹起的唇角，“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鄭秋雲從屋子裏又拿出一罐，“這個油膏的效果比姜城的還好，你若想要，我便給你。”
裴元齊接過來，“想要。”
接着，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修長有力。他手腕還有一串朱砂手串，襯得他的手更加白皙。
裴元齊可憐巴巴地請求道：“我第一次用這東西，姑娘能不能教我怎麽塗？”
“好。”鄭秋雲不忍拒絕。
她擰開油膏瓶蓋，用食指抹了一些，接着拉過來裴元齊的手，給他抹在手背上。将後背上的油膏塗開後，鄭秋雲把他的手翻個面，再輕輕塗他掌心。
鄭秋雲比他稍矮，一起坐着時，裴元齊比她高出一頭。鄭秋雲将裴元齊的手拉過去，裴元齊就離她更近些，可以看到她的睫毛和唇瓣。
鄭秋雲塗完用手指劃一下他的掌心，“你的手很漂亮，掌心有繭。”
随着鄭秋雲的動作，裴元齊似乎感到身上有一陣酥麻穿過，讓他好不适應。
鄭秋雲将他的手松開，“比我的掌心更粗粝些。”
兩個手一松開，裴元齊就更不适應了，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少了些什麽。
他主動拉住鄭秋雲的手，心跳很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裴元齊的臉紅了，連帶着耳朵，都變得粉嫩可愛。
鄭秋雲用另一隻手碰了碰他的耳朵，輕聲問道：“你拉我的手幹什麽？”
裴元齊慌張松開，“姑娘說，我的手較爲粗粝，我我便想試試。姑娘的手，果然與我的不同。”
鄭秋雲挑眉，“這樣啊。”
鄭秋雲看他手腕上的手串，“你怎麽還帶着那串貓眼石的，兩隻手都帶着手串，不會覺得不方便嗎？”
裴元齊将貓眼石手串褪給她，“姑娘能不能留着這串，不要送給旁人？”
鄭秋雲答應了他，也要求一事，“裴将軍，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随便掉眼淚，我根本招架不住。”
裴元齊小聲道：“我沒有随便掉眼淚。”
“你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