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波人對峙,劍拔弩張,防備着誰先動手。街道上的行人早就躲在旁邊,見他們不打了,才慌張回家。負責治安的神策軍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過來盤問。
大皇子亮出令牌,“我乃大皇子。”
士兵紛紛跪下,神策軍使與他行禮,站起身後,才又問鄭秋雲,“你們是?”
鄭秋雲與他見禮,“我是臨江縣的鄭秋雲,這是我的三位弟弟,鄭溫平,鄭武安,姜城。聖上傳旨讓我等進京城,大皇子故意刁難,我們不得已反擊。”
神策軍使問:“可是蛉人來犯,帶着百姓守住臨江縣的鄭秋雲?”
見鄭秋雲颔首,他猜測道:“這二位便是奪了青州,與裴将軍裏應外合的兩個少年了。”
當時大皇子棄城逃跑,聖上震怒。後來聽聞臨江縣姐弟三人守住臨江,奪下青州,滿朝文武頗爲震驚,連他都對這姐弟三人記憶深刻。若不是聖上爲保皇家顔面,下令不得大肆宣揚,這勾欄酒肆,早該排戲說書了。
神策軍使說道:“在下對姑娘及二位兄弟欽佩不已,今日得見,是我之幸。”
大皇子本想借助神策軍的力量打壓鄭秋雲,現在謀算失敗,他隻好讓兵卒收手。
“鄭秋雲,你在驿站等待,父皇傳召你再入皇城吧。”
他轉身要走,還沒來得及逃開的百姓松了口氣。精神一放松,他們也開始分享八卦,“明天我可要早些來這街上守着。”
另一個百姓就說:“對,我三更便來。”
有人不明白,問道:“你們這麽早來街上作何?”
第一個百姓回道:“明日宋家嫡女出嫁,二皇子娶親,好不熱鬧。我若來晚,那便看不上了。”
大皇子邁出去的步子生生停住了,鄭秋雲實在沒忍住,笑了出聲。
大皇子匆匆狠瞪她一眼,掐住第一個百姓的脖子,“你說什麽?”
那個百姓被掐的臉色紫紅,哪裏能說得出話。神策軍使急忙救人,“大皇子,不可。”
鄭秋雲挑眉,“你沒聽清嗎,明天宋家嫡女要嫁給二皇子。”
大皇子氣急,咬牙又瞪她一眼,接着飛速往前跑。不一會就沒有了蹤影,連禁軍也不管了。
神策軍使救下那個人,又問鄭秋雲,“姑娘可需要我帶你們去驿站?”
鄭秋雲再與他見禮,“勞煩軍使了。”
路上聊天才知道,這軍使名字頗爲有趣,叫趙子固,去掉中間的子,便與“照顧”諧音。他以爲鄭秋雲不知道,還跟鄭秋雲說了大皇子的名諱是蕭翊,二皇子叫蕭铎,宋家嫡女叫宋芷岚。
“這便是驿站。”
“明日姑娘若是想看熱鬧,不必早起到街上擠。二皇子的迎親隊伍會經過驿站下面的街,姑娘推窗便可看到。”
“多謝軍使。”
京城的驿站比其他州縣驿站要大而奢華,盤查更爲嚴密。鄭秋雲将蓋了章的憑證和聖旨拿出來,才能在裏面入住。
她的房間與鄭溫平,鄭武安的緊挨着,姜城帶着兵卒住在客棧。
京城戒備更嚴,天一黑,街上就沒有了人,巡查的官兵一波接一波。到了宵禁,街上隻能聽到官兵身上金屬相撞和沉穩的腳步聲。鄭秋雲初來乍到,也沒有出去亂逛。
翌日,鄭秋雲被嘈雜的聲音吵醒,推窗望去,外面比頭一天更爲熱鬧,街道兩側早就擠滿了百姓。還有機靈的攤販趁機做些小生意,賣冰糖葫蘆等零嘴。
他們來得太早,現在還看不了熱鬧,鄭秋雲又躺回床上,勉強補了會覺。鄭秋雲以爲上午能聽到鑼鼓聲,但是一直到她都睡醒午覺了,還沒有任何動靜。
鄭秋雲恍然想起,電視裏成完親要入洞房,該是快到天黑才成親吧。
果然,日薄西山,倦鳥歸林,鄭秋雲聽到了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聲音,這聲音由遠及近,鄭秋雲推開窗戶。
二皇子穿着婚服,騎在駿馬上,身後是八擡大轎,裏面該是坐着宋家嫡女,但是現在是迎親,裏面還是空的。
二皇子長相與大皇子很是不同,大皇子是眉飛入鬓的淩厲,二皇子唇畔帶笑,穿着大紅喜服,更顯得俊俏和煦。
他們過去了,鄭秋雲又等了許久,接親的隊伍便回來了。
“新娘子來了!”
百姓伸長脖子,都想看看宋家嫡女的模樣,隻是苦于有轎簾遮擋,他們看不到。也有人議論宋家嫡女的嫁妝。鄭秋雲聽他們猜測,有針線枕被,鏡子喜梳,鞋襪被子,金銀珠寶,田契鋪子,丫鬟奴仆等。
二皇子和喜轎走到她下面的街上,鄭秋雲就瞧着他們身後的箱子根本望不到頭。
遠處,鄭秋雲看到大皇子在一棵樹下站立,眼睛緊緊盯着喜轎,仿佛要把它盯出個孔來。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鄭秋雲隻覺得他像一隻小醜,甚至在心裏給他配了首凄涼的背景音樂。
按照劇情,這裏會有一陣風揚起轎簾子,宋家嫡女驚慌失措地與大皇子對上視線。
正要到關鍵時候,鄭秋雲托腮仔細瞧着,可不能錯過一點。
忽然,風揚起滿天風沙,許多人被塵土眯了眼,轎簾被吹起,現出一張嬌羞的芙蓉面。宋芷岚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慌張拿起手中精美團扇遮住下半張臉,隻有一雙剪水秋眸露在外面。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水靈靈的眸子與大皇子悲痛的目光對上。宋芷岚垂下眼眸,臉上發燙。
鄭秋雲再看大皇子,隻見他拳頭緊握着,肩膀靠着樹,眼底萦繞着悲傷,仿佛下一刻就支撐不住了。
風漸漸停止,百姓抱怨不知是哪裏吹過來的風,好生奇怪。也有人說剛才似乎看到了宋家嫡女的模樣,果然是貌若天仙。
二皇子策馬上前安慰喜轎中的宋芷岚,正好擋住了大皇子的視線,“你莫要害怕,不過是陣風,已經停了。”
她是如何回的,鄭秋雲是聽不到了。隻是看到大皇子拉動弓箭,欲射向二皇子。也是在那瞬間,大皇子身後出現一人,将他打昏帶走。
這隻是二皇子與宋家嫡女經過的一條路,他們并沒有在這裏過多停留。他們雖然走出老遠了,宋芷岚的嫁妝卻絡繹不絕,這也太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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