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冷冷地看着湖裏奮力掙紮的兩個女子，唇角譏諷，“不過是賤命一條，也值得裴将軍求情。”
裴元齊見跟他說話沒有用，直接派自己的護衛去攔截，兩波人在湖心大打出手，好歹是将季如煙和她妹妹救下來了。
大皇子臉色陰沉如墨。仿佛可以擰出來水。
季如煙被護衛救下來，帶到小舟上，遙遙地，她沖着鄭秋雲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見到這樣的情景，大皇子的臉更是冷若冰霜，宴席不歡而散。
他不着急宣讀聖旨，裴元齊自然也不急着聽聖旨的内容。趁着這幾天，倒是可以帶着鄭秋雲好好逛逛青州城。
鄭秋雲已經去過黃鳴縣，那裏風景秀麗，人也和善。他們騎着馬，随意走着，又來到了甯縣。
甯縣是在與蛉人的交界，最外面是河，往裏是參天的古木，最裏面才是甯縣的縣城。
百姓日子好過了，街上也有擺攤賣東西的人。鄭秋雲看着，這些東西很有當地的特色，有銀尖茶，蕭笛，小竹籃子。
他們穿的衣服也頗有特色，鄭秋雲在成衣店買了一身，繼續往前逛。下過雨，青石闆路上還有些滑，她小心地拉住裴元齊的袖子。
裴元齊見她這自然的動作，悄悄地翹了翹唇角，不動聲色地離她更近些。
“你看，那些便是蛉人。”裴元齊指給鄭秋雲看。
鄭秋雲擡頭望去，迎面走來的一群人生的高大，鼻梁高挺，厚嘴唇，确實與周圍的百姓不同。
鄭秋雲不解，“這青州境内，怎麽還有蛉人？”
裴元齊解釋，“蛉人與當地人有生意往來，隻要經過嚴格盤查，接受管控。在限制數量的情況下，也允許讓他們過來與當地人交換東西。”
“他們賣的是人嗎？”
最後面的兩個蛉人推着籠子走，籠子裏面有幾個人被關着，鄭秋雲心裏頗受震撼。
說起這個，裴元齊握緊拳，“蛉人之前在這搶了人回去，現在就把他們當成奴隸賣。”
鄭秋雲問裴元齊：“沒辦法搶回來嗎？”
裴元齊心情沉重道：“搶了一個，其他人更回不來了。”
籠子裏的人大多神情麻木，目光渙散，不知道命運的鍘刀什麽時候會突然落下。
有個女人，被擠在籠子的最裏面。眼睛裏求生欲極強，對周圍人的防備心也極重。她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還能避體，隻是審視着周圍的人，一刻也不放松。
蛉人拽着她的頭發将她拖出來，高聲吆喝着：“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個女奴隸，誰先出錢誰便可以把她帶走。”
這個女人狼狽地倒在地上，又馬上爬起來，因爲雙手雙腳被束縛住，她起來的頗爲費力。
蛉人一巴掌扇過去，她的嘴角流出來血，又猛然倒在地上，兩個腳踝被鐵鏈子弄的血肉模糊。她的眼睛還是死死地盯住那個蛉人，一刻也不放松。
“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蛉人作勢又要打她，周圍百姓無不憤慨，掄起手裏的東西要去幫她。
蛉人喊道：“這樣的俘虜我們那邊多的是，你們若是明搶，我們便将那些人都殺了。”
百姓又放下了手裏的東西，低聲咒罵。
“我買，”鄭秋雲走到蛉人面前，“你不要動她，多少錢，我給你。”
她救了這個女人，帶她走到街尾，接着從懷裏掏出碎銀子和傷藥，放在她掌心。
“你走吧。”
女人迷茫地眨了眨眼，确定鄭秋雲不像是逗她。她試探着走出去幾步，還回頭看看。
接着，她又走回來，“我沒有地方去，我吃的不多，你能讓我跟着你嗎？”
鄭秋雲笑道：“我不需要你給我當奴隸。”
女人又說：“我叫褚斂，自幼習武，可以保護你。”
鄭秋雲才答應讓她跟着自己，“雖然我買了你，但是你不是我的奴隸。隻要你想離開，随時可以走。”
大皇子又派人來尋裴元齊，這次是真的宣讀聖旨，裴元齊将鄭秋雲一并帶着。
裴元齊由宣威将軍升到雲麾将軍，即刻去漠北赴任。另外賞賜良田百畝，白銀千兩。
宣讀完聖旨，大皇子的目光放在褚斂身上，“裴将軍真有閑情逸緻，這次竟然帶着兩個女人。”
鄭秋雲皺了皺眉，褚斂看向鄭秋雲，見她不高興了，直接一個伸手，欲給大皇子緻命一擊。
鄭秋雲讓她住手，褚斂才遺憾地收回招式，茫然地問：“不殺嗎？”
鄭秋雲趕緊說：“不殺，他是皇子，殺不得，殺不得。”
鄭秋雲沒想到，自己這是買回來一個忠心耿耿的愣頭青。
大皇子暴怒，卻又無計可施，畢竟褚斂根本就沒有碰到她。
做好了交接的工作，裴元齊不得不去漠北，鄭秋雲辭别李明珠，季如煙等人，準備帶着褚斂回臨江縣。
百姓不知從何處聽說裴元齊和鄭秋雲要走，自發站在道路兩旁送他們。
“裴将軍，保重啊。”
“鄭娘子，青州百姓永遠念着你。”
“一路順風。”
鄭秋雲掀開車簾，沖他們揮手，“大家回去吧。”
一直出了青州城，百姓才停下追趕的腳步。
與來時一樣，鄭秋雲走走停停。過了三日，與褚斂一起回到了臨江縣。
很久沒回來，鄭秋雲對臨江縣的變化都有些吃驚。路上的百姓神采奕奕，連賣菜的大娘都聲音高昂。
馬車行駛到竹田村，鄭秋雲下馬車，褚斂幫她帶着行李。房子太久沒住人，都結了蜘蛛網。
回到竹田村，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鄭秋雲讓褚斂洗個澡，換身衣服，将頭發高束起來。
這麽一收拾，褚斂才露出她的相貌，劍眉星目，英氣十足。
不一會，孫少延，趙大虎等人過來找她。有的村民自發去書院裏尋鄭溫平與鄭武安，告訴他們，秋雲回來了。
院子裏，大家有說有笑。
孫少延說：“秋雲，我們的小學堂裏，都有人過了縣試了。”
鄭秋雲詫異極了，原來隻是想給孩子啓蒙，沒想到竟然有孩子能過縣試。
孫鵬邀功道：“我們捉了兩個毛賊了，縣太爺都誇獎我們。”
鄭秋雲也誇他們：“你們守護了咱們縣的安甯。”
趙霖琅将秋月坊的賬本呈上，“這是一年的收入。”
鄭秋雲翻了翻，對上面的數字十分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