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小孩湊過來看，“你這石頭好看，要是賣給王叔，可以賣兩文錢。”
她一說話，鄭秋雲才發現這是個女孩。她的頭發幹枯毛躁，小臉弄的很髒。鄭秋雲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防備心很重，“幹嘛？”
“覺得你很可愛，想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嘿嘿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李明珠。”
鄭秋雲又問她：“你怎麽知道有人收玉，你賣過嗎？”
“賣過啊，他們都是來挖着玩的。我可不是，我挖的都賣給王叔了。”
在鄭秋雲的利誘下，李明珠帶她去找王叔。那是在巷子裏最深的一家，李明珠熟門熟路的敲了門，“王叔，有個姑娘要賣玉。”
院門打開，出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聲音頗爲爽朗，“小明珠，你這臉也不洗洗？”
李明珠蹭了下臉，“我天天在那裏挖石頭，有什麽好洗的。王叔，你看看她這石頭，能不能賣兩文錢？”
王叔臉上顯出爲難，隻能實話實說，“小明珠，這玉石不值錢。要不是看在你沒有爹娘的份上，我根本就不收。”
鄭秋雲在李明珠的臉上看出落寞的神情，“謝謝王叔。”
從巷子裏出來，李明珠喃喃說道：“我當時看這石頭好看，問城裏的玉販子有沒有人收，隻有王叔要了。我還以爲是我撿到寶了，沒想到王叔是在照顧我。”
鄭秋雲抿了抿唇，“你爹娘呢？”
“去年冬天，蛉人來村子裏搶東西，也把我爹娘打死了。我當時藏在床底下，我爹娘躺倒在地的時候，看向我，讓我不要出聲。”
她自顧自地說道：“聽說朝廷這回派了一個厲害的将軍來，将蛉人打的屁滾尿流，真好。”
鄭秋雲輕聲問她：“你以後還會繼續挖玉石嗎？”
李明珠猶豫道：“不知道，也許會挖，但不會賣給王叔了。我長大了，不能一直被别人照顧。”
鄭秋雲讓她看自己的手串，“你看，我很喜歡這樣綠色的石頭，要是你挖到了，可以賣給我。”
李明珠不相信，“你真的喜歡？”
“真的。”
鄭秋雲給她留下地址，接下來，她便去尋李明珠口中那個厲害的将軍。裴元齊還在軍營練兵，鄭秋雲在營外等他。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隻見裴元齊身穿金色明光甲，肩膀是金屬制成的虎頭。策馬飛奔時，紅色戰袍在身後揚起。他飛身下馬，滿是意氣風發，“姑娘怎麽來了？”
鄭秋雲故意打趣道：“來看看厲害的裴将軍。”
“姑娘說笑了。”裴元齊聽到校尉彙報，就急忙趕來了，身上的衣服也沒換，還有練完兵的汗漬與塵土，“請姑娘稍等片刻，我換身衣服就來。”
不一會，裴元齊便身着常服，和鄭秋雲并肩站在岸邊。
鄭秋雲說道：“我今日在青州逛了一圈，有兩個發現。”
她見裴元齊認真聽，竟和他剛才身披戰甲的模樣聯系不起來。鄭秋雲掏出一把小麥種子，“這是小麥，九月份種，畝産可達到六百斤以上。”
裴元齊驚訝道：“竟然比粟多收出來兩倍？”
鄭秋雲又說：“不過這種子價格昂貴，青州百姓無力承擔。”
裴元齊知道鄭秋雲的意思，“國庫空虛，朝廷也沒有多少銀子。”
他語氣中帶着商量，“我能不能用我的私庫？”
鄭秋雲沒想到裴元齊還有私庫，而且聽他口氣還不少銀兩。也是，要是裴元齊沒有錢，就不會一見面就送她金元寶了。
“你想用便用，不用問我。”
裴元齊以爲她生氣了，“你放心，隻是像你一樣，借給百姓，以後是要還的。”
鄭秋雲說道：“那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我有什麽可不放心的。不過，我還有一個發現。”
鄭秋雲擡起手，一串綠色的手串襯的她的手雪白如玉，“這是青州黃鳴縣的玉石制成，是不是很好看？”
裴元齊動了下手腕，輕輕轉動自己的朱砂手串，覺得兩個手串很是般配。他由衷地說道：“好看。”
鄭秋雲眨眨眼，“國庫雖然空虛，但是京城裏還是不缺銀兩。你讓李四平想想辦法，把這玉石賣出去，也好抵了種子的花費。”
裴元齊應下，“我讓他想辦法。”
鄭秋雲還是不習慣手上帶東西，将手串摘下來一并給裴元齊，“你把這個也給李四平吧。”
裴元齊的臉突然就冷了，“爲何要給他？”
鄭秋雲還未解釋，就聽裴元齊語氣微沉地說道：“姑娘倒是慣會送人手串。”
鄭秋雲不知道他怎麽了，“不是送給他的，就是讓他看看青州的玉石長什麽樣。”
她翻身上馬，見裴元齊握着手串立在原地，笑着說道：“我隻送過你一人手串，你是獨一份的。你要是不想給他，這個手串也送給你，你再給他另外尋些青州的玉石。”
裴元齊看着鄭秋雲，表情認真：“我不想給他。”
說着，他将這個手串戴在另一隻手上。現在他左手貓眼綠手串，右手朱砂紅手串，集齊了。
鄭秋雲想哄哄裴元齊，她坐在馬上伸出手，“裴将軍可有空，黃鳴縣風景甚美，我帶你去轉一圈？”
待鄭秋雲揚起馬鞭，裴元齊窩在她肩頭說道：“姑娘慢些。”
駿馬揚蹄，向前奔去，裴元齊環住鄭秋雲的腰肢。他的手已經放上去了，才解釋道：“我并非想要抱住姑娘，隻是速度太快，元齊害怕。”
鄭秋雲毫不在意地說道：“那你可要抱緊些，千萬别掉下來了。”
穿過兩山之間，到達了黃鳴縣，裴元齊也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了。
鄭秋雲策馬奔騰，越過岸邊清澈河水，馬蹄踩出片片水花。裴元齊坐在馬上還高出鄭秋雲一個頭，環抱住鄭秋雲，再沒有剛才生氣的模樣，笑意盈盈。鄭秋雲心想，他還挺好哄。
直到，有百姓認出裴元齊，高聲叫他将軍。裴元齊才受驚一般松開手，接過鄭秋雲手裏的缰繩，轉臉回應那百姓。
鄭秋雲窩在裴元齊懷裏，忍不住笑：“裴将軍，怎麽了？”
裴元齊耳畔微紅，“姑娘奔波一天，身體勞累，還是該元齊駕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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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