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章遠瞪大眼睛,急切辯白:“父親,你莫要被他這個樣子哄騙了,我的胳膊就是被他射傷的,當時街上百姓皆可作證。”
裴元齊擡頭看了他一眼,“兄長,平時裏我不與你計較,但是你低聲罵我下賤,是沒爹娘的野種,恕元齊不能忍。”
“且,兄長罵完我便來奪箭,元齊怕你傷我性命,慌張中誤傷兄長,還望兄長恕罪。”
“元齊知兄長受傷,便去醫館求藥,怎料兄長和阿姊把我抛下了,我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家。”
說着,裴元齊将鄭秋雲給他的碘伏拿出來,以此證明自己真是去求藥了。
“逆子!”安國公一腳踹在裴章遠的腿上,“這是你弟弟,怎會是沒爹娘的野種!你還把他一個人丢下,看看他凍成什麽樣了。來人,把火盆端過來。”
裴章遠恨恨地咬牙,他是罵過這樣的話,但是以前裴元齊都沒有反應啊,誰知道現在敢拿箭射他了。他去奪箭,隻是怕裴元齊真的射他。
裴樂瑤氣的跺了跺腳,求救的目光看向她娘。
安國公夫人挽住安國公的手,“氣大傷身,老爺放寬心,兄弟間小打小鬧再正常不過。說到底,也是齊兒不敬兄長,便在這裏思過吧。齊兒,你可有怨言?”
裴元齊握緊了拳頭,眸色冷淡,卻還是點頭,“不敢。”
安國公還想說什麽,被他夫人一把攥住手掌,強行拉着出去了。
她語氣溫溫柔柔,“老爺,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前段時間遠兒和瑤瑤戲弄齊兒,你就讓他倆跪祠堂,現在齊兒直接拉箭對着遠兒,你要是不罰他,連我都看不過去了。”
安國公拂袖而去。
安國公夫人又折回來,她給小厮使眼色,小厮便把火盆端下去,将窗戶打開,寒風一下子灌進來。
她不冷不淡的出聲,“莫要以爲你記在我名下,便是嫡子了。你就是個野種,也敢和我兒叫闆。”
裴元齊閉了閉眼,心裏想,還好今晚吃飽了,不然今晚這一夜怕是撐不住。
裴章遠和裴樂瑤趾高氣昂地跟着安國公夫人出去。
夜寂無聲,祠堂裏隻有裴元齊一人。過了一會,書童才敢給他送個墊子,方便他跪的舒服些。
裴元齊睜開眼睛,“揚州的瘦馬到了嗎?”
“到了。”
書童想了想又說,“已安置好了,不知道公子何時有空去見她們。”
裴元齊笑了下,“不見,直接找個商人給我父親送來。”
裴元齊本來和安國公夫人井水不犯河水,然而他今天才意識到,在這府中,隻有他一個外人。那瘦馬本來是要獻給臨江縣的鹽商,現在他改主意了。
書童的心裏頗有一番驚濤駭浪,但還是壓了下去。他恭敬地回答,“是。”
天光大亮,國公府的祖宅開始有人走動。
裴樂瑤低聲跟管家交代些什麽。
裴元齊凍了一夜,起身時不可避免地趔趄。他給安國公及其夫人請過安,便安靜地待在自己房間裏塗藥,視線落在自己腫脹疼痛的膝蓋上。
他忽然吩咐書童備車,把他送到鄭秋雲家。
鄭武安正在晨練,第一個發現他站在自己家門口,他把裴元齊扶進屋裏。
“元齊哥哥,你腿怎麽了?”
“無妨,不過是昨夜罰跪,膝蓋跪腫了。”
鄭武安憤恨不平,“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裴元齊一進這個屋子,便感覺到了和屋外不同的溫暖。房間裏有三個火盆,想必是燒了一夜。
他有些貪戀這份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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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