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桂枝聽到這話，也氣不打一處來，“真是越有越摳，那麽大一鍋呢，他們給我們兩碗怎麽了？就算之前有點不愉快，到底是鄰裏鄰居的，難不成還要我們去要嗎？”
孫桂枝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王翠花嚷嚷着，“媽，你去哪兒？”
“還能去哪，我找姜家讨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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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姜家一家人正圍坐在路邊，羊肉湯已經徹底燒開了，羊肉煮得爛爛的，彌漫出噴香的香味。
姜保家盛了兩碗，最先遞給張鳳蘭和姜建偉，他們兩也沒推讓，美滋滋地接過，這是兒子的一片孝心呐。
接着又給妹妹和來儀分别盛了一碗。
轉頭看見二弟已經自己盛了，姜保家就想着說三弟姜陽老是喜歡把好吃的好喝的讓給他們，然後裝出一副自己不喜歡的樣子，他正準備給姜陽盛一碗，結果發現姜陽已經喝完了，而且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開始盛第二碗了。
姜保家：嗯？
姜甯手捧着溫暖的碗，笑眯眯地看着三哥的主動。
【三哥，多喝點好。】
【多喝點就能強身健體，就不會那麽容易死了。】
姜陽驟然蓬勃起來的食欲，像是被澆了一瓢涼水，但他還是硬着頭皮吃完了，順帶着連帶皮的羊肉都吃了，反正他不能輸，不能那麽早死。
姜衛國喝湯要溫吞一些，喝完之後，他凝視着大家，慢悠悠道，“我已經填了入伍申請書，如果順利的話，過完年後，我就要去軍營報道了。”
他的一句話猶如石破天驚。
姜甯也蓦地放下碗，【還是逃不過啊。】
【二哥的志向在軍營。如果阻撓了他，确實會避免了噩運的風險，但同時二哥不能去實現人生理想，恐怕也會痛苦不堪。】
【國/家也因此損失了一個人才。】
姜保家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從妹妹的心聲中知道二弟未來的遭遇，雖然沒了邵剛，但二弟在軍營中應該還有敵人，如果去了，也不知道前路會怎麽樣。
作爲哥哥，他當然不想二弟去。
可是……看見姜衛國此刻眼裏灼灼其華，那副興奮的表情很明顯做不得假，真的要勸他放棄嗎？
平日張鳳蘭都是作爲一家之主，但今個兒，姜建偉卻是蓦地發聲了，他嚴肅着臉，沉聲道，“衛國，你想清楚了嗎？去軍營裏，随時可能會上戰場的。”
“我知道。”姜衛國态度堅決，“可我還是想去。”
姜保家看了看姜建偉，爸的意思就是已經說了此去兇險，但弟弟還是想去。
“如果你想去，就去吧。”姜建偉如是說，笑容裏雖然有擔憂，但更多的還是對姜衛國的支持。
保家，衛國，當年這兩名字還是他起的，看來當年就注定了結局。
老二注定是要上交給國/家的。
“謝謝爸！”姜衛國眼底的光更盛了，他撓了撓頭，“還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審核呢。”
姜甯望着他，【會的，當然會。希望二哥你能在軍營裏爬得越高，走得更遠……】
她揉揉眼睛，“二哥，你去了軍營，要記得寫信回來哦。”
姜衛國站了起來，敬了個軍禮，還真的有模有樣的，全是陳軍教給他的，“我保證，一個月至少一封！”
柳來儀也出主意，“我有個堂哥在軍營，我可以打電話，看他能不能給你些幫助。”
“謝謝嫂子。”這嫂子都叫上了，柳來儀立馬推了他一把，姜衛國瞬間被推出去，訝異道，“嫂子好神力，這要是去軍營，高低也是個女軍官。”
“去去去，别拿來儀開玩笑。”姜保家都掩不住笑了。
滿院子歡聲笑語不斷，姜甯心中的陰霾也被驅散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張鳳蘭！”
猝然大門被敲得砰砰響，張鳳蘭眯起眼起身，“我去看看。”
姜建偉立刻婦唱夫随，“媳婦兒，我跟你一起。”
兩人走到門口，打開門，是孫桂枝和王翠花。
孫桂枝一臉兇神惡煞的，眉頭緊皺，人又餓得面黃肌瘦，大白天像鬼一樣，她眼裏噴薄出濃濃的怒火，緊盯着張鳳蘭，看她像看仇人一樣。
張鳳蘭：“？”
“張鳳蘭……”孫桂枝斜眼睨了一眼裏邊，這打開正門以後，羊肉湯的味道是更加鮮香撲鼻，“你兒子賺大錢了，這不分點湯給鄰裏鄰居的，也太摳了吧？”
“憑什麽？”
姜甯就在後邊聽着，揚起手，攥成小拳頭，【咱媽泰褲辣！】
孫桂枝張了張嘴，把王翠花一擰，王翠花立刻眼淚鼻涕橫流，她剛想原法炮制。
她知道張鳳蘭最吃“苦肉計”，就算吃了上頓沒下頓，今天但凡能讨得兩碗羊肉湯也能算她們赢。
隻要能在張鳳蘭這裏開個口子，好處依舊會源源不斷來的。
張鳳蘭現在家裏這麽有了，一個月要是賺五十了，分個兩三塊不爲過吧？
張鳳蘭卻搶在她之前開口了，“我上次跟你說過吧，你要是再惹我，我就把你和你閨女這些年從我這拿了多少全貼到村口去。”
說完，她從兜裏拿出一張很長的紙，上面還真的有曆數這些年她們在她這拿了多少東西。
孫桂枝之前隻以爲她是吓唬自己，現在眼睛一寸寸瞪大了，她沒想到張鳳蘭真這麽絕。
“保家，拿漿糊去！”
張鳳蘭話音剛落，狗腿的姜甯就已經貼心地将漿糊放在張鳳蘭手裏了，仰頭笑眯眯地看她，小姑娘的眼神猴精猴精的。
張鳳蘭哭笑不得，一時間她甚至懷疑女兒是不是能聽到她的心聲，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快準備好呢？
“張鳳蘭，你居然真敢這麽做？”孫桂枝領着王翠花在身後一路追，但張鳳蘭現在已經是車間主任了，每次忙工作鍛煉的愈發風風火火，步伐忒快。
尤其孫桂枝還帶着個拖油瓶王翠花，“媽，你慢點，我跑……跑不動了……”
“沒用的玩意兒，吃的比豬多，這麽大年紀了，還不出去做活兒！”
王翠花哭喪臉，“媽，怎麽連你也嫌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