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懶得去搶,看傻子一樣看着那院中抱着幾本書的懷王:“這書不是我的,是早上在長公主府,拿長公主罰抄的經書錯拿的。正好,懷王殿下可以替臣還回去。”
懷王沒得到好處還吃了個癟,悻悻地把書還給了他:“本王才不去替你還呢,回頭皇侄女肯定以爲我也看了這娘們兮兮的東西,多丢人啊。”
裴衍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你就不一樣了,”懷王賤兮兮地湊過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别說是幾本不正經的書了,就是天下第一大美女脫光了站你面前,你裴衍都能閉上眼睛不看一眼。所以你說沒翻看,别人肯定信!”
衆所周知,裴丞相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都二十歲的成年男子了,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家裏催他娶親,他嫌煩,直接搬了出來另立府邸。
起初姜崇骁還懷疑過這人是不是斷袖,還特意神秘兮兮地帶裴衍去了京城著名的男倌青樓,結果差點沒被裴衍用劍劈死。
後來他又想着裴衍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于是十分熱心腸地在裴衍的杯子裏放了點料。
這次裴衍不僅把滿屋子伺候的丫鬟都趕出去了,還漲紅着臉提劍追了他二裏地,直到他瘋狂求饒并且承諾再也不幹涉此事了,裴衍才作罷。
“懷王殿下沒什麽事的話,就送客了。”
裴衍想不通這人怎麽能整天這麽閑,作爲大祁皇室成員,他就沒什麽正經事要做麽?
有這時間,多讀兩本聖賢書,也能早日複興大祁。
“哎哎哎,有事,給你送今年皇宮除夕夜宴的帖子來了。到時候其他大臣也會攜帶家眷過來,你看着點有沒有合眼緣的閨中小姐啊,到時候本王給你牽線!”
懷王把帖子放下,用兩隻手比劃了一下愛心牽線,在裴衍找佩劍之前趕緊跑了。
唉,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麽,血氣方剛的年齡竟然不想女人不思春,真是浪費了大好年華沒意思透了。
不像自己,整天忙于拯救那些春閨寂寞的美人兒們。
等他走遠後,裴衍又重新打開了剛才那本《丞相大人輕點寵》,他倒要看看,是什麽歪門邪道的書帶壞了長公主。
反正正如懷王所說,就算他真的看了,别人也不信他裴衍會看這種東西。
這一看,就是半宿。
蠟燭已經換了好幾根,外面雞都叫了,裴衍才頂着眼下淡淡的淤青把書放下了。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書中的女子到底死沒死,那位丞相大人當真爲了家國大義一劍殺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嗎,最後他會不會恢複自己跌下山崖的記憶?
還有這什麽破書名!哪裏寵了?明明通篇都在講那女子如何如何被誤會,還一次次地被那眼瞎的男人強行留在身邊,完事兒再灌避子湯……
怎麽會有女人喜歡看這種東西?
出了某些部分描寫得的确香豔,其他情節都乏善可陳,看得人心中憋悶。
難道說寵的内容在下半部?
裴衍翻完了最後一頁,故事戛然而止,沒了。
他爲什麽要浪費時間看這種東西!
·
眼下已到了年關。
這幾日陳良都沒再踏入公主府半步,看來是那日氣得不輕。
近來平兒咿咿呀呀地會叫會笑出聲了,沈家二老身體也恢複得很好,時常抱着孩子過來走動。
沈玉落不想破壞眼前這一時的平靜,反正快要過年了,一切就等來年再處置吧。那些人都被她扣在府上,一時半會跑不了。
隻是這皇宮的除夕夜宴,按照規矩她是要和驸馬一同出席的。
着人去陳府請了一遭,陳良倒是也麻溜地跟着人過來了。
畢竟按照他的官位品級,是沒資格出席這種宮宴的,這種拍須遛馬拓展官場人脈的好機會,他可不會錯過。
兩個人皆是忍着惡心,穿了一套相稱相宜的華服。
外頭還是有點冷,沈玉落站在門口吩咐紅芍:“前幾日丞相送的白狐裘不是做成了毛領子麽,替本宮拿來。”
陳良等的不耐煩,本來就不想和她共乘一輛馬車,這下更是直接自己先行離去了,說是等會宮門口再會合。
沒他跟着,沈玉落樂得自在,也不生氣。
玄澈一直在暗中觀察陳良的舉動,總覺得他有些鬼鬼祟祟的,卻又抓不住實事。
“你,要小心。”
他走到沈玉落身邊,略帶擔憂地提醒。
沈玉落習慣了這人說話簡短,連尊稱都不帶的,她也不以爲意,左右她也明白他的意思。
皇宮夜宴她隻能帶一個丫鬟,保護她的玄澈是帶不進去的,所以沈玉落想着他難免會擔憂。
宮中守衛森嚴,也沒什麽不安全的,她笑笑回複:“放心吧,哪有人會在皇宮裏對我一個長公主下手,又不劃算又危險。”
說完,紅芍也将那毛領子拿來了,替她批好就上了馬車。
玄澈還是放心不下,就暗中跟上了馬車,想着自己到時候在外面等着便是,皇宮裏面安全不假,他就保護好這一段路吧。
到了宮門口,陳良已經早早地到了,正在和其他王公大臣攀談着。
雖平日裏那些人都瞧不起他,可過年的氛圍喜氣洋洋的,大家也就不排斥多寒暄幾句。
“驸馬,進去吧。”
沈玉落走過去,剛才和陳良說話的幾個人也走遠了。
她也沒注意,畢竟陳良這個人,就是人家當權新貴身邊的狗路過,他都能停下和它唠上兩句。
“長公主先請。”
陳良看起來心情頗好,對着她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看來是又和什麽貴人搭上話了。
沈玉落沒多說什麽,走在前面半步,到了正殿後發現人還挺多。
雖然他們皇家子嗣單薄,但受邀過來的大臣有不少,都是攜帶家眷一同過來的,還有幾歲大的孩童跑來跑去。
“呀,皇侄女怎麽才來,快快,跟皇叔一起到這邊來,馬上就有宮女進獻歌舞了,到這邊來看得更清楚。”
懷王是個自來熟,他跟誰都一副交情很好的樣子,唯獨裝作沒看見陳良一般。
他不鄙夷那些唱曲賣藝甚至賣身的男男女女,唯獨鄙夷這種吃軟飯還端着架子的男人。
陳良拱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眼中劃過一絲怨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