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發來的地址是秦晚工作室附近的一個咖啡廳，秦晚到的時候姜玥已經到了，她看見秦晚輕笑了一下：“給你點了一杯意式手沖。”
“謝謝。”
秦晚應聲坐在她對面，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擡眼看向姜玥：“很不錯。”
姜玥也笑：“和你認識了這麽長時間，倒是第一次這樣坐下來喝咖啡。”
秦晚臉上的表情不變，直接開門見山：“今天應該不是隻爲了喝咖啡才見面的，所以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姜玥點點頭：“斯年他現在——”
“抱歉，他的情況我并不想知道，如果你今天來是想和我說和他有關的事情，那我不想聽。”
随着被綁架事情的過去，秦晚這幾天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她可以看在過去周斯年對自己幫助很多的份上不去追究他這次的刑事責任，但卻再也不可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和他平靜相處。
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忘記自己那個沒出生的孩子。
姜玥點點頭：“好，我理解，那我也向你保證，這次回到瑞士之後，他就不會再回安城了，這也是他父母的意思，所以你不必擔心以後他還回威脅到你的安全。”
“那就好，也祝你在那邊一切順利。”
秦晚點頭，對于姜玥她并沒有太大怨念，更何況她還是暖暖的主治醫生，暖暖到現在語言系統恢複的這麽好，姜玥功不可沒。
姜玥深吸一口氣：“好吧，雖然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但是我還是想把這個東西給你，希望它能解開你長久以來的心結，以後的日子裏都沒有任何遺憾。”
她一邊說一邊遞過來一個小小的U盤，秦晚微微皺眉，拿起來疑惑看向姜玥：“這是什麽東西？”
“這裏面是關于你媽媽所有病情以及病危時的各種材料，我是無意中從周斯年的電腦中發現的。不知道他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沒有徹底删掉，但我想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應該很珍貴。”
姜玥擡起頭，對上秦晚的視線：“還有一件事就是，秦晚，哪怕你現在一個字也不相信，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周斯年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傷害你的心思，他這些年是真的愛你。”
“愛我？”
秦晚聽到這兩個字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嘲弄：“愛我的方式就是設計我出車禍，讓我流産，甚至還用我媽媽的死來戳我心窩子？姜醫生，我不知道在你們的世界觀裏愛是什麽樣的，但是在我的世界觀裏，這不是愛。”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像是在爲他開脫，但事實就是他做出那件事的時候正是病情比較嚴重的時候，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第一次在你面前發病，就是在醫院走廊被沈宴辭差點逼瘋的時候。”
姜玥在某種程度上是最能理解周斯年痛苦的人，因爲隻有她能明白周斯年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他在那次犯病之前周斯年已經足有一年沒有犯病，我甚至一度以爲我長達八年的治療終于有了效果，但沈宴辭的幾句話讓我所有的期待化爲了泡影，周斯年更是病情比八年前更重，人也更加瘋魔。”
想起那段時間的周斯年，姜玥甚至有些抗拒，不願意多回憶。
秦晚聽着這些話，心裏毫無波瀾，隻是覺得有幾分嘲諷：“那照你的說法，事情走到今天這步，倒也是沈宴辭自找的？”
“我沒這個意思。”
姜玥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不管怎麽說其實都等于變相的在爲周斯年開脫，索性不再多說；“算了，我畢竟隻是個旁觀者，也沒資格爲他說什麽，今天來的目的也隻是想給你送這個U盤，既然已經到送到，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祝你一路順風。”
秦晚也并不想多和她讨論這個問題，畢竟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她也無法要求姜玥能夠理解自己。
從咖啡廳回到工作室，方可有些意外：“總監，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上班了？不用休息幾天麽？”
秦晚點頭：“我回來取個東西。”
“好，那正好幫我看下最新的企劃書。”
方可說着便把企劃書遞過來，秦晚看了一遍提出了幾點意見，這才回了辦公室，将U盤連上電腦，打開之後看到了裏面的東西。
U盤中大部分材料都和秦晚當時偷偷潛入院長辦公室内看到的一樣，是媽媽去世之前的各項診療記錄和用藥說明，包括當時她看到之後徹底崩潰的那份放棄治療保證書。
但除了這些之外，裏面還有另外一個文件夾，秦晚疑惑點開，她才發現竟然是一個音頻文件，她點開之後發現是一串雜音，根本聽不清是什麽東西。
“奇怪，這是什麽錄音？”
秦晚一邊在心裏疑惑一邊向後拖了下進度條，忽然聽到裏面傳出一個熟悉又虛弱的聲音：“晚晚呢……晚晚好不好……”
秦晚聽到這猛地捂住嘴巴，淚水頓時自眼眶洶湧而出：“是媽媽！是我媽的聲音！”
“媽媽情況不是很好……恐怕堅持不下去了，媽媽自願放棄接下來那些、那些治療，我相信你是、是能理解媽媽的……媽媽愛你……我的女兒……”
這幾句不完整的話夾雜着大量的雜音，秦止舟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終于說完，而說完之後她也仿佛松了一口氣，裏面很快傳來更大的雜音和其他醫生護士的聲音，随後錄音便斷了。
時隔一年，秦晚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再一次聽到媽媽的聲音，而且還是媽媽的遺言！
她忍不住再一次拉動進度條，一遍一遍的重新聽着媽媽的聲音，貪婪又仔細的去分辨媽媽的每一個音節，生怕自己聽錯或者聽落下任何一個字，在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之後，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向秦”工作室的工作區并不是密閉的，秦晚的工作室也沒有那麽隔音，在公共區工作的方可很快便聽到了不對勁，走到門口正想問怎麽了，但卻見秦晚整個人趴在辦公桌上，身子哭的不停的抖動。
她看着這樣的秦晚，隐約能猜到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猶豫片刻，她拿起手機拍了幾秒鍾的視頻，打開微信發給了沈宴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