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悠的這一番話,讓沈宴安恍惚了一下,他想過無數種許悠悠對他的态度:怨恨、賭氣、憤怒等等,但從來沒想過會聽到許悠悠親口說出這個詞:惡心。
他其實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包括今天在餐廳外看到許悠悠和那個男人笑靥如花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讓人去調查了那個男人,得到信息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直到他親眼看到許悠悠要上他的車子。
許悠悠出門是已經看見了自己的車子,但是她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一點異常都沒有,直接滿臉笑意的跟着那個律師走向他的車子,在她即将上車的前一刻,沈宴安突然有種要徹底失去她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經失去了她,早就沒資格去知道她的生活,但就在這一瞬間,他還是失控了。
他不顧風度的直接上前将許悠悠從那個律師的副駕駛拉了下來,然後不顧她的掙紮粗魯又暴躁的将她塞進自己的車子裏面,任由那個律師上前阻攔交涉,直接踩了油門揚長而去。
一路上許悠悠的咒罵和厮打不停地傳過來,而他這個時候心裏竟然浮起莫名又變态的愉悅感,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還在自己身邊,自己還能控制着她。
這裏的公寓他已經兩年沒有回來過,他之前已經拟好了合同将這裏轉贈到許悠悠名下,但她當時并沒有簽字,而是毫不客氣的撕碎了轉贈合同,之後這裏便一直空着,再沒人居住過。
此刻,看着曾經這裏的主人在這個位置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沈宴安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他死死盯着許悠悠:“你後悔當初跟了我?”
“對,我後悔!”
許悠悠沒有任何遲疑的開口,眼神也沒有任何躲閃:“我後悔隻是因爲談了一場戀愛就被迫背井離鄉兩年,我更後悔因爲當初那場流産手術刺激的我媽心髒病發差點死掉,更更後悔因爲你我放棄當時所有的工作以至于現在連模特圈的最底層經紀人都能随随便便開掉我,但是沈宴安,這些都不是我最後悔的——”
她說到這頓了一下,譏諷的勾了勾唇:“我最後悔的是我當初竟然真的愛你。”
因爲她當時自以爲是的愛他,是她後面所有的不幸的開始,所以這才是她最最後悔的事情。
沈宴安說不出自己在聽到這話時的震撼心情,但他卻有一種從身體中流失什麽的感覺,他甚至有些不敢再看許悠悠的眼神,那麽坦蕩的帶着恨意的眼神。
良久,他再次對開口:“我怎麽做,能補償你一些?”
“離開我的生活,就當世界上沒有我這個人。”
許悠悠像是早就準備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在沈宴安問出這個問題時毫不猶豫的開口:“讓你的老婆、你的家人也都離我遠一點,把原本該屬于我人生的平靜安穩還給我。”
“除了這個呢?”
沈宴安不知道自己要怎麽答應這件事,或者說他沒法去答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我隻需要這個。”
許悠悠慢慢坐直身體,雙手環胸慢慢向後退了一下,雖然仍舊坐在地上,但動作中卻帶着防備:“我想做回曾經的自己,過回曾經的日子,我想繼續靠着我的能力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因爲你們高高在上的一句話就有工作、丢工作,任人宰割。”
想起這段時間她東奔西走爲了各種小工作面試的樣子,以及還沒有着落的下個月要彙給媽媽的錢,許悠悠便再想不起什麽愛情不愛情、補償不補償的,她現在隻想好好活下去,帶着媽媽好好活下去。
沈宴安看着許悠悠的動作,嘲弄的勾了勾唇:“你這麽急着和我劃清關系,恐怕不僅僅是爲了工作這麽簡單吧。”
“沒錯,不隻是工作,我以後還要談戀愛,還要結婚生子,這些都是我一直以來渴求的,可如果你不能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那過去的事情便會一直糾纏着我,畢竟任何一個男人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女人有一個像你這樣隻手遮天、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擄走的前男友。”
許悠悠其實原本并沒有非常介意這些事情,直到今天晚上她看見陳安看向沈宴安的眼神,才明白對于一個正常男人來說,這是一件多離譜的事情。
“果然是爲了那個男人。”
沈宴安原本因爲許悠悠的控訴而冷靜了幾分的眼神在聽到這句話後再次可怖起來,什麽普通生活,什麽後悔曾經,說到底不過是因爲她現在有了新的人選,所以開始厭惡曾經。
這樣想着的沈宴安忽然眼底勾起一抹寒意:“你覺得那個男人如果知道你今天跟我在這過了夜,明天回去他還會當成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和你談情說愛麽?”
“你是不是以爲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和你一樣自私龌龊?世界上所有的男女之間關系都是金錢和肉體?”
許悠悠譏諷的看着沈宴安,滿眼嘲弄:“我有的時候會覺得你很可憐,真的,沈宴安,你除了錢一無所有,你不會愛人,所以也得不到的别人的愛,你的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是明碼标價而來的!真是可悲!”
沈宴安冷笑:“你把我貶低的一無是處,就能證明那個男人的偉大了麽?你覺得你想要的一切他都能給你?”
“至少他不會心狠手辣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許悠悠尖銳的開口,故意刺激着他:“你知道麽,沈宴安,我經常想如果當初不是你爸先知道,而是你先發現會不會有什麽不一樣,但我現在明白了,那個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對麽?”
這個問題許悠悠不知道想過多少遍,假如沈宴安當時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麽樣的反應,會不會不顧一切救下她們母子,會不會放棄和安熙悅的婚約,會不會和他父親努力抗争?
可到了現在她明白了,什麽都不會改變的,因爲在他們沈家人的眼裏,什麽都不如利益來的重要。
沈宴安在聽到“孩子”兩個字時像是被猛地戳中了痛處,他惡狠狠的将許悠悠從地上拉起來,扯着她的領子将她壓在沙發上,帶着報複的吻狠狠覆上許悠悠的唇,撕磨的間隙帶着咬牙切齒的警告:
“我不允許你這麽說他!不允許你這麽看我!許悠悠,你别逼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許悠悠從沈宴安猩紅眼底看出了他的失控,一時間也有些慌亂:“放開我,别碰我——”
就在兩人激烈掙紮時,公寓門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沈宴安本不想搭理,但持續響着的門鈴聲讓他暴怒起身,大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房門,對着門口的助理語氣暴躁: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說完便要關門,但他助理卻慌忙上來阻攔,面無血色的顫聲開口:“不好了沈總,沈太太——沈太太她流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