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王要是不報複李家,何至于連累無辜。
可甯王又有何錯?他也是爲自己複仇,而且他拿出來的證據也是真的,姚家不無辜,若真的隻是小小的罪過,豈會被抄家?
金吾衛抓人是皇帝下令,況且親自抓人的又不是甯王.
姜赢自然是偏心甯王的,可站在公道立場,也隻能說一句:天意弄人。
當真是那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
姜赢沒替甯王辯解,若她還是姜家府邸嬌養的千金小姐,她說不定還會假仁假義的勸說一二,可她當了鬼那麽多年,學得最深刻的一個道理就是弱肉強食。
這是樓玉琅和甯王之間的恩怨,殺母之仇,不死不休,既是如此,誰能勸他放下?
就讓他們各憑本事,勝者生,敗者亡。
按理說事情應該是這樣的,跟她也沒啥關系,可現在她貌似應該是被樓玉琅綁架中,不出意外怕是用來威脅甯王的。
報仇就報仇呗,牽連無辜是不是就不太禮貌?
姜赢面無表情的推開了樓玉琅,他們的關系可不适合這麽抱着,多冒昧啊。
樓玉琅眼角的淚痕散去,看見她毫無波瀾的眸子,笑意沉斂,眸色深深:“你可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他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也不止一次從她眼裏看到驚豔,可哪怕他長着一張她喜歡的臉,說着如此凄慘的故事,她卻沒有絲毫的動容和同情,甚至都不屑給予一絲憐憫。
怅然的同時不禁反問:“你喜歡甯王嗎?”
姜赢:“你問反了,我喜不喜歡他對你沒用。”
甯王是否喜歡她,這個答案才能證明他綁架她來威脅甯王這件事情是否有效。
樓玉琅失笑,看,她什麽都知道,但雲淡風輕。
不在乎生死,也懶得對他這個綁匪發火。
世上怎麽有這麽涼薄的女人偏生老天還給了她一張越看钺令人無法自拔的容顔。
越是明白心口那難以遏制的欲望,他越是清楚,一旦他踏出了那一步,怕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可他不能退,這個仇他一定要報,不擇手段。
指尖劃過她的臉頰,眸中柔情如水,仿佛能将人溺斃其中。
“别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隻要報仇,帶她來一是爲私心,而是掣肘甯王,但絕無傷害她的意思。
等他報了仇,他們有的是時間.——
翌日
今天南昭和北晉的人會在前面的山崗會面談判,也是決定甯王生死的日子。
然而,就在一切準備就緒出發的前一刻,一個驚天的消息傳來。
南昭皇帝駕崩,南昭亂了。
本來氣勢洶洶準備來談判的南昭人此刻傻眼。
皇帝死了,那這仗還打不打?公主的屍體還要不要?
很快各家的信鴿飛來,各爲其主的大軍瞬間内讧,爲了奪軍權,自己内部先殺起來了。
夏沉钺看着遠處烽火狼煙,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二位大人,這談判還去麽?”
姜重文都懵了,本以爲是甯王的必死之局,怎麽還能讓他翻了身去?
這南昭皇帝怎麽死得這麽巧?
夏沉钺很滿意他的震驚,不過他懶得再多廢話,随手撥動幾下,手中的鐐铐解開。
擡手往地上一抛,拂了拂袖口:“等南昭還需要本王認罪的時候,再來找本王也不遲。”
說完一扯缰繩,轉身策馬離去。
楊侍郎想讓人攔他的,但手都擡起來了,愣是不知道說什麽。
姜重文一把抓住楊侍郎的手:“楊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太子下了令,想辦法把甯王送到南昭,讓他再不能回來,可現在南昭根本不接人,而且人家皇帝都死了,軍隊都打起來了。
就算他們強行把甯王抓了也沒用啊,罪名呢?
等南昭新帝掌權再談這事兒,不用想,絕對不會再有這麽大的陣仗。
他們心裏都清楚,甯王怕是死不成了。
姜重文一臉凝重,完不成太子的命令,前途未蔔。
楊侍郎倒是沒那麽慌亂,低頭湊近:“姜大人,太子主要目的是借此機會除了甯王,雖然南昭那邊出了變故,但咱們離南昭也不遠,而且那十個棺材的事情總要處理,不如咱們殺了甯王,直接将他連同那棺材一起送去南昭。”
“朝中隻要太子登基,這事兒自然能壓下,說不定還會論功行賞,而南昭那邊,我們已經交了兇手,未來不管是哪個皇子登基掌權,問罪起來,我們也有交代,簡直一舉數得,姜大人以爲如何?”
對于楊侍郎說的,姜重文無法不心動。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太子将他送去吏部,這事兒要是不成,太子當不成皇帝,他的吏部尚書就遙遙無期。
爲了他的利益,甯王必須死。
然而他到底是被父親庇護着長成的文官,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自然也沒有殺伐果斷的抉擇力。
“這楊大人言之有理,但我并不會武藝,也沒有可用的高手”甯王武功高強,可不是那麽好殺的。
楊侍郎立刻就明白了,胸有成竹的說道:“這種事情自然不用你我動手,我已經安排好了。”
太子的親姐夫是楊家人,太子更倚重的自然也是楊侍郎。
這次他給楊侍郎的命令就是不擇手段殺了甯王,雖然他沒預料到南昭的變故,但他安排了人手,防止甯王逃跑。
一旦甯王逃跑,殺無赦。
現在已經動手了。
楊侍郎自以爲自己的布置足夠嚴謹,尤其是太子還派了不少殺手跟随,這天羅地網,就算那甯王有三頭六臂,也在劫難逃。
然而就在他信心十足的帶着姜重文去驗收成果之時,他的心腹急匆匆的跑來告訴他一個噩耗。
甯王逃走了。
等楊侍郎去到他們伏擊甯王的地方,地上死傷一片,血流滿地。
一人捂着手臂上前:“大人,甯王的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我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而且他們也很奇怪,對那些死士趕盡殺絕,但對侍衛卻隻傷不殺。”
楊侍郎死死捏着刀柄,深深的歎口氣:甯王果然是太子的勁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