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之下,他們這些蝼蟻又能做什麽呢?
第二天,衆人開始提起姜家。
姜家小姐是皇上賜婚的甯王妃,但她父親卻親自送甯王去送死,而姜家小姐至今都保持沉默,未免也太薄情寡義了些。
罵一個即将成爲帝王的太子可能會丟了性命,那罵一個深閨小姐顯然就沒那麽大代價了。
短短兩日,姜赢成了衆多讀書人口誅筆伐的對象,罵她勢利眼,涼薄無情,最毒婦人心。
姜赢不出門,惡語都被姜家大門擋住,家中的小厮可不敢對府上小姐說三道四。
而就在這個風口上,太子駕臨姜家,點名要見姜赢。
林書韻想都沒想,迫不及待就把姜赢給扒拉出來。
“阿赢,還不快拜見太子?”
之前還視她如仇人的母親,此刻笑得像是盛開得花兒,燦爛無比。
親昵的拉着她的手将她帶向太子,好像她們母女關系從來都沒有變過一般。
姜赢微微用力,一點一點的将手抽了出來,對着那滿眼邪惡心思的太子微微一拜:“見過太子。”
林書韻沒好氣的嗔她一眼:“太子來看你是你的福分,别給我拉着臉。”
轉頭對太子笑得迷了眼:“就讓她陪一陪太子殿下,我去看看茶點準備好了沒。”
生怕姜赢反對,迫不及待的離開,就把兩人留在屋内,那想要撮合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太子指了指身側:“過來,陪孤坐坐。”
姜赢慢悠悠的坐下:“殿下現在應該忙得不可開交,怎麽有空來姜家?”
太子盯着她,意圖毫不掩飾:“你是個好姑娘,若非甯王橫插一腳,你早就是我的太子妃了,不過現在也不晚。”
“外面的流言你不必管,孤自會處置,且安心等着,你與孤的緣分還深着呢。”
姜赢:“.”有點兒惡心,想吐。
也不知道從哪兒激發了太子的好勝心,曾經對她愛搭不理,現在到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果然還是那一句,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譬如王嫣然,現在怕是連抹布都不如。
等林書韻回來,太子早就走了,隻留下了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
“這是.”林書韻捧着那塊玉佩,如獲至寶,但到底沒有确切消息,驚疑不定的看着姜赢,壓抑着激動:“太子怎麽跟你說的?他承諾你什麽了?”
姜赢表情淡淡:“太子覺得自己害慘了甯王,心裏有愧來賠禮道歉的,你信麽?”
信才怪了。
林書韻瞬間變了臉色:“胡說八道什麽?太子剛剛明明都說了,他是爲你來的,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太子喜歡你,你可别給我作妖,太子大權在握,你跟着他才是明智的。”
“我就說你是瞎折騰,不管你怎麽鬧,你跟太子這緣分是天注定的,誰也阻止不了。”
姜赢涼涼的睨她一眼:“甯王還沒死,聖旨賜婚還有效,您還是注意點兒,好女不嫁二夫,你不在乎,我還要臉呢。”
林書韻臉色難看,心情瞬間又回到被姜赢氣得不輕的那段時間,拉着一張臉,直接甩袖離開。
臨走前氣憤的留下一句話:“你給我乖乖在家待着,要是不安分,我饒不了你。”
姜赢勾了勾唇角,隻有諷刺,這威脅誰呢。
不過她雖然厭惡太子,也不想聽林書韻的話,但現在确實沒什麽事兒做。
除了去找謝瓊月和伍清清劃船之外,還真是安分的待着。
雖然外面罵得厲害,但真的認識姜赢的可沒幾人,所以她就算大搖大擺從那些人面前走過,也都完全不會被波及。
伍清清擔心姜赢,謝瓊月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三人相聚,兩雙眼睛擔憂的望着姜赢,尤其是伍清清,恨不得能把她藏起來。
“這個風口你還敢出來,真不怕被人罵死?”
伍清清都替她捏了把汗,行走市井,接觸的三教九流頗多,沒人比伍清清更清楚姜赢被罵得有多慘了。
姜赢往她身邊一靠,可憐巴巴:“人家可害怕了,但是家裏太悶了,想姐姐了嘛。”
伍清清瞬間半個身子都麻了。
“咳,是我的錯,我這段日子忙,沒能去看你。”
謝瓊月雖然單純,但相處這麽久,她哪兒看不出姜赢對付伍清清的小心機,看她被哄一下就不值錢的樣兒,沒好氣的翻個白眼。
“你就聽她忽悠,我看她悠然得很呢。”
外面風雨滿城,她這個身在漩渦中心的人看起來那是一點兒風都沒吹到,真是心大。
姜赢懶洋洋的眯着眼,初夏的微風最是舒服:“瓊月姐姐可真狠心,都不心疼我了。”
謝瓊月:“.”說她小妖精,她還真作上了。
三人相聚已經成爲日常,倒也不用可以寒暄,聊天也不用太過顧忌,别人不敢問的謝瓊月可敢了。
“阿赢你怎麽想的,甯王這一去生死未蔔,你可怎麽辦?”
姜赢靠在欄杆上,吃着伍清清剝好的枇杷:“你都說了是生死未蔔,那就等一切明了再說,他生有生的未來,死有死的結果,乾坤未定,說什麽都太早。”
謝瓊月啧了一聲:“外面都說你涼薄絕情,要是聽到你這話,絕對能罵死你。”
伍清清一本正經:“沒有吧,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啊。”
阿赢一個姑娘家,除了等還能做什麽?
謝瓊月無語:“在你腦子裏,姜赢有沒道理的時候嗎?”
伍清清特别誠實的搖頭。
謝瓊月氣笑:“你還挺有自知之明,話說你當初是不是投胎投錯了?你要是個男子多好?”
伍清清不明所以:“爲什麽?我哪點兒不像姑娘?”
姜赢連忙打斷伍清清的自我懷疑:“清清姐姐最好了,她就是嫉妒我跟你感情好呢,她吃醋了。”
伍清清明白了:“哦,原來如此。”
謝大小姐氣得喲,一拎裙子起身:“要不我還是走吧,這地兒騰給你們。”
姜赢:“現在我們在湖中間,你會遊泳嗎?”
謝瓊月氣呼呼的坐下來:“好好說話,不然我立刻就回去了。”
姜赢剝開一個枇杷遞過去:“吃個果消消火,生氣多不好嘛。”
謝瓊月氣呼呼的瞪她兩眼,這才吃了枇杷,算是勉強消氣。
“我知道你心大,但你也不能完全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而且若甯王要是真的能翻身,他知道你這般涼薄,又會怎麽看你?”
姜赢噙着笑,反問她:“那你覺得我該做什麽?發瘋發癫表忠貞,誓死非甯王不嫁,甯王若死,生死相随?”
伍清清震驚的瞪大眼:“要這麽狠?”
謝瓊月:“額也不必.隻是總得讓人知道你不是涼薄無情之人,尤其是甯王那邊,你不怕他記恨你。”
姜赢把玩着窗簾上的穗子:“瓊月姐姐可能沒弄清楚一件事情,我不欠甯王,賜婚也不是我勉強他的。”
“賜婚雖然給了我們一層關系,但我們還不是夫妻,連天地都沒拜過,憑什麽讓我跟他同生共死?”
“我并不是非要成親,也不是非他不可,是他要我,那他就得拼命證明自己有能力能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