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赢疑惑的呼喊換回了孫素娘的神智,這才發現臉都被冷風吹得麻木了。
見姜赢站在一跟柱子旁邊,她連忙起身過去:“姑娘怎麽出來了?外面風大,快回屋去。”
陽春二月,大地回暖,但傍晚時候還是有些冷。
姜赢:“坐久了,出來走走,透透氣。”
孫素娘聞言這才沒想着讓她進屋,隻是幫她整理衣服,免得被風吹到。
看着姜赢乖巧的任由她整理,孫素娘眼裏的神色都不自覺柔和下來。
伺候了瘋癫的貴妃多年,再看姜赢這種乖巧好服侍的主兒,那真是地上到天上的距離。
她若是成親,也該能生出姜赢這般大小的孩子。
兒女她無所謂,但若是姜赢這般的小姑娘,那一定是再好不過。
光是看着,都覺得心滿意足。
若是她成親了,生了個這般乖巧的女兒,将這些年的關心愛護都給自己的孩子
“姑姑您在哭嗎?”
孫素娘擡手一摸,當真摸到了濕意,在小姑娘面前流淚屬實有些丢人。
“風太大,進沙子了。”
是麽?
姜赢不會去戳穿這明顯的謊言,站着吹了會兒風,跟她一起進去了。
屋内擺着好幾個繡架,姜赢眼睛不方便,但嫁衣要趕時間,幾個丫鬟都幫着她繡。
現在也快完成一半了。
姜家經曆了姜婵的事情,一家子好像都能冷靜下來了。
姜修文的兒子要娶李家女,倒也算是攀附住了太子,可他現在在吏部,老爺子一句話,直接讓他坐了冷闆凳。
姜時言留在了上京,因着三年外放的功績,被點入戶部當差。
眼看着終于能安穩度過二月,二十九那日,一個驚雷落下。
南昭遞了國書,派遣使臣來北晉。
此消息一出朝中一片沸騰,南昭和北晉自八年前的事情之後,一直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态。
因爲南昭後來内政不穩,這幾年倒是沒有對北晉發動戰争,怎麽突然就要出使北晉?
驚疑南昭用意的同時,不免還有幾分看好戲的意思。
這甯王在南昭據說是受盡羞辱,好不容易才殺回來,這次南昭過來,想來不會忽略了他。
李家一派的人抓住機會,各種陰陽,明面上是對着甯王打聽南昭的事情,實際上卻是故意提及甯王被南昭羞辱的事情,以此嘲笑甯王。
朝堂上烏煙瘴氣,鬧了半個月,南昭使臣到了,其中竟然有南昭公主。
這南昭公主原來是南昭攝政王的女兒,一年多前攝政王奪權登基才成了公主。
而甯王的臉據說就是被南昭公主毀去的。
姜赢雖然沒怎麽出門,但外面的消息卻沒怎麽漏掉,靈雀每天出去一趟,聽到什麽消息就趕緊回來告訴她。
“小姐,你說這些人怎麽可以這麽可恨啊,當年王爺是爲了救皇上才去當的質子,他們爲什麽對于王爺被人折辱之事如此幸災樂禍?咱們國家的王爺被别人折磨,是多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姜赢摸了摸她的臉蛋:“一群愚昧無知的人,還沒我家靈雀明事理。看你氣得,以前不是不喜歡王爺嗎?”
靈雀依舊氣鼓鼓:“我确實怕王爺,但再怎麽他也是未來姑爺,嘲笑王爺就等于嘲笑小姐,聽着就讓人生氣。”
這小丫頭護主呢,沒白疼她。
姜赢倒是沒她那麽憤慨,但她也有些擔心的,自南昭使團的消息出來,至今大半月她都沒再見過甯王。
南昭之事是他一生最屈辱黑暗的時刻,他現在一定不好過,也不想在她面前提起。
姜赢情緒不高,可把孫素娘擔心壞了,生怕她被外面的事情影響,又生怕她對甯王有什麽不好的想法。
比平日裏更加仔細的伺候她,還專門給她做了拿手的飯菜。
姜赢看着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擡頭望向孫素娘一眼,正好看到她眼裏的擔憂,笑了笑:“好豐盛,好些都是我沒吃過的,想必是姑姑的手藝了。”
孫素娘:“我看姑娘食欲不佳,想着改變一下菜式給你嘗嘗,手藝不佳,獻醜了。”
姜赢:“姑姑可真是謙虛,我看着就覺得好吃。”
說完轉頭:“含笑,給姑姑添一份碗筷,不對,添三份,今日不分主仆,這麽多好吃的,咱們一起嘗嘗。”
姜赢也不是第一次叫她們坐下吃飯,含笑和靈雀一個去拿碗筷,一個去拉孫姑姑,一起坐下。
孫姑姑知道姜赢是個溫和善良的,倒也沒有拒絕,就是一個勁兒的給她夾菜,生怕她不喜歡吃。
一頓飯吃得還算和諧,等吃完了,含笑她們收拾桌子,姜赢才問孫素娘:“姑姑,你說我是不是該去見一見王爺?”
孫素娘擡眸,沉默了一會兒反問:“姑娘爲何要去見他?”
姜赢:“不知道,他那般的人應該不屑于旁人的同情和憐憫,我也沒覺得自己要憐憫他,但是我覺得他現在應該想見我。”
孫素娘笑了:“那就去。”
她拍了拍姜赢的手:“你們未來是要成爲夫妻的,要一起面對的難關可多着呢,現在隻是小小的坎兒,不算什麽。“
姜赢點頭,她決定去。
說走就走,兩刻鍾之後就出門。
林書韻正在逗孫子,聽說姜赢出門去了立刻皺眉,語氣不滿:“瞎了也不消停,亂竄什麽?”
林家雖然是林書韻做當家主母,可姜赢有老爺子護着,不聽她的,她也管不着,反正現在她是越來越不待見這個女兒,權當沒生過了。
張梨正好過來,聞言在心裏歎口氣,這婆母也不是壞人,怎麽就非得跟小姑子死磕呢?
再說姜赢也沒幹什麽壞事兒,就是不想跟太子,現在看來,阿赢根本沒錯,那太子壓根兒就不是個好的。
倒是二房,她從夫君那裏聽說二房想偷偷綁了阿赢替換姜婵送給太子,這麽惡毒過分的算計,她不相信婆母一點兒不知道,可她愣就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再氣那也是自己女兒,何至于視爲仇敵,恨之欲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