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路程,已是下午時分,所有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刺耳的哨響,緊接着就是驚慌慘叫和厮殺。
張梨連忙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麽,結果剛剛打開車簾,一股鮮血飛濺了她一臉。
張梨吓傻了,林書韻也吓得驚聲尖叫。
姜赢掀開簾子看出去,一群黑衣人襲擊了他們隊伍。
也就是一個愣神間,一個黑衣人已經殺了馬夫,一甩缰繩駕着馬車跑。
“娘!”
“夫人!”
姜時言和姜時玉瞬間慌了神,連忙要去追馬車,但卻被黑衣人阻攔根本過不去。
馬車漸行漸遠,寬闊的道路上隻聽得馬車撞開樹枝的聲音。
張梨緊緊挨着林書韻,兩人抱着才不至于被癫得飛起來。
姜赢死死抓住車窗穩住身子,同時一股無形的陰氣蔓延出去,纏上前面趕車的人。
馬車在悄無聲息間改變了原本該去的道路,走向了未知。
張梨一臉血漬,吓得哭出來:“怎麽辦啊,我們怎麽辦?”
林書韻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得砰的一聲,馬車不知道撞到什麽地方直接側翻,馬兒拖着車身跑了一段距離才終于停下。
姜赢從暈頭轉向中清醒過來,林書韻和張梨在她後面滾成一團。
林書韻已經暈了過去,張梨看着倒是還有幾分意識,掙紮着清醒之後立刻去推壓在她身上的林書韻。
“娘,醒醒,娘,你快醒醒啊。”
姜赢沒有幫她的意思,掃了眼确定林書韻隻是暈過去,自己推開門爬了出去。
馬兒被繩子死死扯住隻能趴在地上,受驚之後還在想着要掙紮起身。
往回看去,地面被馬車壓出了一條寬路,劫持馬車的黑衣人此刻躺在幾丈之外,看樣子是被馬車甩出去之後磕到頭了,此刻生死不知。
姜赢走過去查探一下,确實是磕到頭了,腦門那裏都凹進去了,但還有一息尚存。
“啧啧,真是可憐。”
她最見不得這樣的可憐之人了。
姜赢收走了他的魂魄,仁慈的讓他死得沒有一點兒痛苦。
就在姜赢殺死那人的瞬間,整個樹林突然陰風四起,頭頂烏雲籠罩,天地頃刻間黑暗下來,然而又在片刻之後全部消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濃郁的陰氣讓姜赢終于認真打量自己的所在之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就笑出聲來。
呵,真是緣分不淺呐,她竟然又回到了亂葬崗。
這方圓幾裏的林子,就沒有她不熟悉的,還有這陰森冷暗,寒風刺骨的感覺,她怎麽會感覺錯?
重生之後她從未想過找這片亂葬崗,卻沒想到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故地重遊。
雖然不曾眷戀這裏,不過來都來了,又怎能不去看看?
張梨好不容易把林書韻拖出來,尋找一圈正好看到姜赢往一片非常黑暗的樹林走去。
“阿赢,阿赢回來,阿赢.”
姜赢充耳不聞,眨眼就被那片黑暗吞沒。
張梨看着心口咯噔一聲,這裏陰森森的,姜赢不會撞邪了吧?
感覺有什麽咯腳,低頭一看,一節白骨穿出地面,正正在她腳底下。
“啊啊啊”
林書韻是被張梨搖晃醒來的,好不容易清醒,頭還痛着呢,結果張梨讓她看地上的白骨。
不僅僅是露出的半截,就在那半截腿骨的前面還有一隻手。
林書韻此刻本就受驚後身體虛弱,突然看到這一幕,猛然一陣,再一次昏迷了過去。
張梨瞬間崩潰:“啊相公,嗚嗚嗚”
——
姜赢一腳踢開滾到路中間吓她的骷髅頭,無情的踩碎從地面伸出來的骨掌。
白天鬼怪是不能出來的,但這裏陰氣極盛,讓他們在白天也擁有一定的力量,至少吓吓人還是可以。
但那是别人,在姜赢這個老鬼面前就有些班門弄斧了。
踏着鬼怪的白骨走了一路,姜赢終于來到自己的目的地,一座小山包。
不大的山頭,一眼可望到頂,而且頂上怪石嶙峋,樹木稀疏,看着其貌不揚,但這可是姜赢之前廢了好大力才給自己選的風水寶地。
她找了一圈,她用來埋自己的那塊石闆還在,那塊空地暫時還沒被白骨占領。
就是這塊地,她的白骨在下面躺了無數歲月,她不喜歡地下,總是坐在這石闆上,看太陽升起,看月亮落下。
那都是未來的事情,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早早來了。
走到那塊石闆坐下,石闆冰涼,不如記憶中的感覺好。
往前環視這片森林,一如既往的讓她生厭。
就算當鬼她也不想住這片亂葬崗。
耳邊全是孤魂野鬼嗚嗚的哭聲,明知正常人聽不到,卻妄圖用這聲音來吓住她。
也有鬼童嬉笑打鬧,帶起陰風陣陣。
姜赢斂眸,緩緩睜眼,猩紅的眸子成了這裏唯一的色彩,一瞬間,惡鬼退散,風聲驟停,一切恢複平靜。
她沒有收斂這雙鬼眸,微微轉頭望着來時的方向看去。
她看到了張梨吓得崩潰大哭,看到林書韻暈倒在地,一群人從後面追過來,是姜時言,他手裏拿着劍,身上染了血,似乎受了不少傷。
看到自己丈夫過來,張梨終于找到主心骨,一把撲過去,嚎啕大哭。
一瘸一拐的姜時玉走過去看林書韻,拍打幾下不見醒,趕緊掐人中:“娘,醒醒,娘!”
林書韻在姜時玉的呼喊聲中醒來,看到自己親兒,這才沒有再次暈倒,隻是讓姜時玉扶着她遠離那塊白骨。
“阿赢呢?”姜時言上前看了看馬車:“阿赢哪兒去了?”
林書韻不知道,張梨指了指那個黑漆漆的路口:“我看到阿赢自己走過去了,我怎麽喊她都不答應我。”
她白着一張臉,神情還有些崩潰:“這裏好多白骨,像是個亂葬崗,阿赢不會撞邪了吧?”
這環境一看就不對,姜赢怎麽還自己往最陰森的地方去,怎麽喊都不應,實在是像極了傳說中被鬼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