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玉琅回頭，不甚在意道：“那姜小姐看我的眼神很是奇怪。”
像是認識，還關系匪淺的樣子。
韓朔不明白他所說的奇怪是什麽，不過姜赢啊，他不免感歎，之前在馬場遇到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的，可惜她是太子定下的人。
哪曾想這才過去多久，她竟然成了甯王的準王妃，而他連念頭都沒能冒出來。
隻能說緣分這東西，真是奇妙。
“她跟一般的千金小姐不同，嗯”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獨特又随性，許是你身上有什麽吸引她吧。”
說完他忍不住笑了，這話要是被甯王聽到，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是麽？”
吸引？他身上能有什麽吸引她這個準甯王妃？
低頭看了眼腰間的玉佩，澄澈的眸子中一閃而過的深沉，諱莫如深，再不複少年樣。
——
廂房裏飯菜剛好上齊。
“你認得那樓玉琅？”
姜赢搖頭：“不認得，不過前幾天在大街上看到他騎馬過去，當是隻覺得他穿着很特别，沒看清模樣，沒想到今日在這裏遇見。”
夏沉钺神情一頓：“你喜歡他那般的裝扮？”
他想了一下，覺得接受不了，那項圈、佩環加寶石要是套在自己身上，那絕對渾身不自在。
“挺好看的呀，我還是第一次見長得這麽好看的小公子。”
喜歡長得好看的？
夏沉钺眼眸微斂，神色難辨：“在本王面前說看上别人，這麽有持無恐？”
姜赢反應過來對着毀容的甯王說人家好看，似乎是在他傷口撒鹽了，不過她沒感覺到甯王生氣，是以坦蕩解釋：“這可不叫看上，就是看到一塊好看的寶石美玉那般，欣賞欣賞，沒别的意思。”
夏沉钺：“對謝辭年也是？”
姜赢：“.”堂堂王爺，怎麽還計較這些？
“自然。”男兒美色，她看看咋滴啦，她又沒有龌龊心思。
空氣驟然就安靜了下來，然後兩人開始吃飯。
姜赢能感覺到他情緒不愉，但她不懂爲什麽，難道她欣賞别人還不能？
這麽小氣？
就在姜赢食不知味、胡思亂想的時候，對面之人平靜的說道：“昨晚母妃見了你，她說的那些話你不必聽，以後她見你的次數有限，你做到客氣就夠了。”
姜赢歪頭看他一眼，很神奇，在她和梁貴妃之間，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偏頗。
沒說梁貴妃委屈痛苦，也沒說她該忍讓尊敬，反而覺得他們相敬如賓就好。
看了半晌，不是客氣話，也不像是試探他。
她甚至感覺出來，好像梁貴妃對他來說不是那麽重要。
錯覺吧，那可是他親娘，爲了他都瘋了。
“娘娘心疼王爺，仇恨我這個姜家女是理所當然的，反倒是王爺”她看着他：“倒像是個異類。”
前世他們之間的婚事是因爲王嫣然的陷害和多方算計，是污蔑，不得已而爲之，可這一世卻是他主動起意，放任事态。
他想娶她，娶一個敵對世家的女子，甚至她差點兒就成了太子妃。
怎麽看都像是别有所圖。
夏沉钺沒想到隔了這麽久才被人懷疑别有居心，是他表現的不夠明顯，還是她太遲鈍。
總不能親口說自己隻是單純的被欲望驅使，做了幾場春夢，欲罷不能。
堂堂甯王，得要臉。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别有居心也好，欲望驅使也罷，結果都不會改變。
“我怕什麽？”姜赢奇怪的看他一眼：“王爺就算要算計，也就一個姜家，姜家早就是展闆上的魚肉，被誰宰割不是宰割？”
他何曾說過自己是爲了姜家？這麽多天了，他的所作所爲到底爲的什麽，她就一點兒沒看出來？
木頭！
“當年送本王爲質是長公主出的主意做的擔保，動手的是李國舅安排的人，這場換人行動裏姜家隻能算是旁觀者，罪不至死。”
當年的事情，皇後、李家、長公主，以及被那些拉攏來維護太子的宗親，支持的人太多了，就算恨，也輪不到姜家。
姜家作爲太子一派的核心成員，他對付太子自然要扳倒姜家，但這隻是利益的沖突，不是因爲仇恨。
否則他就算動了欲念，也不會如現在這般陪她、護她。
隻是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身子，不需要付出這麽多。
姜赢挑眉：“王爺還挺明事理的。”
這話感覺不怎麽像是稱贊。
“本王何時不明事理了？”
就剛剛還因爲她欣賞謝辭年的事兒冷臉呢。
姜赢沒說這句話，話鋒一轉：“王爺提起當年倒是坦然，我還生怕觸怒了你。”
黑沉的眸子中劃過一絲陰暗的情緒，但很快消失：“發生過的事情，不是不提就不存在，況且該忌憚的不是我。”
姜赢點頭，是這個理。
他是受害者，現在回來複仇，該膽戰心驚避而不談的是那些傷害他的人。
唯一讓她意外的事他主動跟她說起這些事情，他對她是不是有些過分親近信任了？
放在一側的手被拉過去握住，姜赢看過去，對自己手指被把玩這事兒，看多了也就坦然了。
除了覺得某人有點兒流氓之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摸吧摸吧，反正不會掉塊肉。
姜赢夾起一塊鹿肉剛送進嘴裏，卻聽得旁邊之人話音響起：“你還沒回答本王，我何時不明事理了？”
“咳”猝不及防被嗆了一下，姜赢連忙将肉咽下，忍住嗓子想要咳出來的異癢。
這話還能拐回來？分明是他自己說的好嗎？
“我何時說過王爺不明事理？您最是聰明睿智，最明事理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誇就對了。
反正不走心。
夏沉钺眯着眼眸，氣息危險，顯然是不滿意她這敷衍的态度。
“你答應給本王做的衣服呢？”
姜赢啞了：“.”衣服好像剪裁好了，還沒動手做呢。
“本王的腰帶呢？”
姜赢眼神閃躲，這個更是影子都沒有。
欠債的人，瞬間就虛了。(本章完)